看着岑迦南在灼灼宫灯映衬下诡谲昳丽的异色瞳孔,那些他们乌兹士兵曾在酒足饭饱后说了无数遍的吹牛张狂的话语脱口而出——
“你岑迦南又有什么了不起?不过就是个:一只眼睛黑,一只眼睛红的怪物!”
此言一出,方才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御花园登时陷入一片死寂。
多少年了?
五年?还是十年?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胆敢再指着岑迦南的鼻子骂出这句心里话。
饶是岑迦南本人,都觉得这个场景颇有些趣味。
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瞳孔中倒映着火红的宫灯和一众魂魄尽失的乌兹人,使这只紫色的眼睛看起更加的危险。
他单薄的淡色嘴角轻轻挑了起来。
久违了……
“啪!”只听一声脆响打破了粘稠的寂静。
谈宝璐上前扬手就是一巴掌,直将那乌兹人的脸打得歪了过去。
她站得笔直,下颌微微抬起,瘦削的肩因愤怒而剧烈地颤抖,“住嘴,不许你这么说殿下!”
她骂过仍不解气,气得脸发红。
她舌尖抵住上颚,以喉震发声,冲乌兹人说出了昨晚岑迦南教过她许多遍的三个音节。
在场只要是稍会一点乌兹语人,无论是大晋人,还是乌兹人都明显一震。
这句话即便对乌兹人来说,都算骂得很过分的词。
没想到以温婉淑女著称的大晋女子,竟然也会骂出这种话。
这三个字的意思是乌兹语中的“狗东西。”
与此同时,这一巴掌也彻底将这名乌兹人的酒疯打醒了一半。
他抬起头,清醒地看向岑迦南,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涌上天灵盖。
他们乌兹曾有这样的传说,人在死之前,会见到一个穿着黑衣服的人,这个人将带他走上轮回之路。
晚风轻拂,吹得火红宫灯摇曳,绰约的灯影将岑迦南的衣服映成了浓墨般的黑。
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皇宫另一隅的偏殿。
拓跋烨取出了第二枚玉石,用一把小巧的刻刀细致地雕琢着。他这一次不想雕竹叶,而想雕兰花。
他用尖刀凿出兰花花瓣的形状,兰花的花茎。
动作虽生疏笨拙,但异常用心专注。
殿堂的大门却在此时轰然打开,一个着紫衣的人从屋外进来,周身带着初秋刺骨的寒气,和以一人敌千万人的强劲气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