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话,荆棘一般,隐隐又扎深一寸。醒来这么久,叶一竹第一次产生晕恶乏力的病态感觉,恹恹看向别处。
死死咬唇,“知道了也不来找我,我还以为你就这么恨我……”
未说出口的话湮灭在带有一丝血腥味的粗喘里。
顾盛廷猛一下站起来,一手抚在她后脑勺,把人往前送,吻得很用力,但也仅仅只吻了一下。
叶一竹浑身发抖,僵木不能动弹。
万籁俱寂,心跳声此起彼伏,眼前微弱的光也忽明忽暗。他不舍得离开,额抵着她的,只是微微睁开眼,看她低垂的睫毛上有泪光,翼翅般轻轻发颤。
叶一竹脑袋发昏,两只手无措揪住睡裙。过了很久,和他对视的瞬间,她跌入了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的漩涡。
“我怎么不恨你,我恨死你了。恨你永远不信任我,恨你总是说走就走。”
叶一竹眼眶一热,堪堪落泪,根本不受控制开始抽噎。他被她压抑的哭声刺到,轻轻皱眉,抬手抚过她发烫的眼角。
她勾住他的脖子,死死抱住他。
晶莹含泪的眼睛再俏丽一笑,声音闷闷的:“那你就恨我吧,不然总是我恨你,怪不好意思的。”
顾盛廷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她看。
他紧紧扣住她的肩膀,用尽全力将人圈在怀里,哑声道:“不要再走了,就留在我身边。如果你再出什么意外,我真不敢保证,会做出什么疯狂举动。”
他在用最温情恳切的语气,说威胁的话。
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中,叶一竹仿佛看到了十七岁的顾盛廷。
——叶一竹,这是你逼我的。
当年就是这句话,让他做了一匹孤狼,和万兽搏斗,然后拖着遍体鳞伤的身躯来到她身边。
故事的开端,她没想到他会为了她孤注一掷。后来,她是不想让他为她断送了自己。
可现在,她出神注视他,心无杂念,本能动情地回应:“好。”
叶一竹算是大病初愈,她不刻意去回忆那晚,顾盛廷也没有要提的意思。
她身体还很虚弱,多日没进食,后来在顾盛廷的哄骗下喝了大半碗小米粥。
这间公寓没有保姆,顾盛廷亲力亲为。等喂完她粥,他又开始盘算明天要煮什么给她吃。
叶一竹肚子胀得难受,本来对他强行要她吃东西就怨气冲天,看到他当“家庭煮夫”乐呵呵的样子,更是来气。
“谁要吃你煮的东西。”
她从他怀里逃出来,目不斜视去调频道。
“嗝……”
冷不防打了个嗝,叶一竹脸颊发烫,有些羞,本想装作若无其事,可下一秒又轻轻“嗯哼”一声,双肩都不自觉抖起来。
顾盛廷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定定看她。
虚弱的叶一竹微红脸颊仍有倔气,裹床粉红毛毯,头发蓬蓬的缩成一团,时不时猫叫一样,一抖一抖,眉头紧蹙,奶凶奶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