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亦承漫无目的地开着车,回过神来,他已经在路边停靠。旁边是一家花店,沈亦承想起,每次买花的都是她,而他很少为她准备这些华而不实的且永远会凋落的东西。
哪怕钻石都比鲜花长久。
他最终还是买了一捧玫瑰。
回到家,拧开门,宁嘉已经不在客厅。
空气安静的出奇,沈亦承握着血红一样的玫瑰,隐约听到了水声。
等他走到浴室,地面积水,宁嘉正将她那条惨不忍睹的胳膊撂进装满温水的水池里,满屋子都是血腥味。
他握着她的手臂,宁嘉抬头,听到了他发涩的声响:“我叫你这么不痛快,不痛快到想死是吗?”
宁嘉很想问他,她到底哪好了,值得他这样舍不得,不撒手。等她丑陋的疤痕遍布全身,他也一定会恶心她,厌倦她,她永不值得被爱,也不值得他这样用心。跟她这种人在一块,只会消耗自己的心情,再这么磋磨下去,宁嘉都觉得她是一种恶心的病毒,让周围所有人都不开心了。
以前何绘都会避开她显眼的位置,现在宁嘉真的打破了何绘给她施加的思想禁锢,开始真的完全不在乎这具身体,这种割肉的感觉反而让她有些解脱。
她低头说:“让我走吧。我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等她走了,他一定也会恢复他原来的样子,自由潇洒,也能空出点心思,去雕琢他最爱的玉石。他现在也不恶心亲密了,或许他会在不久后遇到一个真心爱他的人,两个人生活在一起,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那个人不可能是她,宁嘉想,她从未带给他自由,未带给他幸福,他只是被这狭窄的房间蒙蔽了双眼,不然他为什么说他爱上了一具尸体。
这样就好。
宁嘉出院后,他们很久没见。
夏季将至,宁嘉的伤口又痛又痒,她穿着长袖遮挡,总会被汗水弄得沙沙得疼。
但这样却让她舒服了很多。
她清点出自己的东西,已经将许多搬到了她爸爸给她的房子的地下室,那里不出租。和沈亦承分开,她感觉到了一定的轻松,因为她再也不用假装自己没有问题,他对她的好固然享受,但也不免为她带来阵痛,现在这样把一切寄托在璀璨的钻石上,让这浮光迷惑她的灵魂,她就像吃了什么药一样眩晕,就这样一直晕下去似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她发出的所有申请都通过了,宁嘉选了其中最好的学校,然后联系了一名在那里读研究生的学姐,准备与她合租。
走之前,宁嘉特地去了趟疗养院看江潮,江潮似乎好了许多,她母亲不再工作,专职在这里陪伴她,看到宁嘉又来了,她的母亲无奈笑笑:“哎,你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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