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小才刚含了一口酒,听了霍严东的话一时竟忘了下咽。他一边品着嘴里的味道,一边思考着霍严东的话。如此大约过了能有个三秒钟,他重新对上霍严东的眼神,问道:“我去了能做什么?你之前也说了,虎头关比这边还要更冷上一些。而且战事刚过去没多久,没有这边安逸。那地方现在去了就是开荒吧?连生意都不会有这边好做。”
霍严东说:“那倒也未必。那边环境确是比这里差了些。但那里人丁可不比这边少。而且是乌博国和福华国的交界处,两地来往的客商也会越来越多。只要用心经营,未必比这边差。”
梁晓才笑:“你别不是还打算继续瞒着你娘,让我给你装媳妇儿吧?你要知道,虽说我认为你走后继续留在这里也是麻烦,但这‘麻烦’我并非解决不了,如果我硬要想留下,没人拦得住我。”
霍严东说:“问题是你还要带着你娘亲。若是只你一人自是好说,可你总不能把她撇下。”
这可是说到点子上了。
梁晓才差点没忍住瞪霍严东,因为霍严东说的确实是实话。假设他和关彩衣继续留在东白镇,他可以让绍七和梁绕音再也找不了他麻烦,但是绍七背后还有整个绍家,梁绕音的舅舅虽然不太喜欢梁绕音这个外甥女,但毕竟是亲舅舅,如果他真把梁绕音怎么样了,舅舅也未必会坐视不理。
他可是自作主张去跟霍严东办了和离,相当于让梁绕音变成了二手货。而且如果梁家在短时间内好几人接连出事,是个人都会怀疑。
梁晓才说:“你这是避重就轻。”
霍严东明白梁晓才的意思,思忖片刻说:“若我说没半点私心你怕是也不会信。我是觉着你娘和我娘住一个屋檐下还能做个伴,可若分开了,是你能长时间陪着还是我能?”
他们一个肩负重任,一个要忙于生计,总不能呆在家里。最重要的是,两位长辈之间熟悉。
梁晓才哼笑一声:“还不是想让我继续装你媳妇儿?而且我娘也不需要陪着。我要真跟了你走,她还能继续照顾你娘,怎么看都是对你好处更多吧?”
霍严东大口灌了些酒,抹了抹下巴说:“那倒也未必。你自己都说了你断袖。虎头关三千士兵个个威武熊壮,不比你在这儿找伴机会多?”
卧……槽!
梁晓才略吃惊地看着霍严东,心说霍严东你可以啊,这事都特么能让你想到。
还别说,如果说虎头关现在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还真就是那三千驻军。倒不是真像霍严东说的那样找伴的机会多,而是找朋友的机会多。反正差不多吧。梁晓才是觉着在那样的地方会有更多能跟他意气相投的人。
而且去看看异国风情倒也没什么不可。大不了不满意的时候再换地方,反正认真说来他在此地也不算是原住民。
霍严东嚼着麻雀骨头:“去么?”
梁晓才看着他,没吭声。他发现霍严东嚼骨头的时候身上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野劲儿。麻雀骨头可不像鹌鹑骨头,这玩意儿别看小,硬得很。霍严东却像在嚼火柴棍,也不嫌硌得荒。
于是他又递了一只烤好的小麻雀过去:“一会儿喝完了酒我要离开一趟。”
霍严东略意外地看了眼梁晓才:“还炉子?”
梁晓才说:“不是。是去解决个麻烦。”
霍严东不意外地想到了之前梁晓才说的那个“小尾巴”。有些小尾巴虽然短暂地甩开了,但如果不彻底解决,确实会惹来更多麻烦,他便问:“可需要帮忙?”
梁晓才目不转睛地盯了会儿霍严东的眼睛,突然笑说:“能帮自然最好。”
霍严东只要还想瞒着李顺莲就需要他的帮助,这个时候他们俩还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脑子没进水,必然不会坑对方。
梁晓才把剩下的麻雀都烤了,五五分。分完之后又持续边吃边聊了差不多能有半个多时辰。酒他倒是没怎么再喝。最后差不多他喝了半坛,霍严东喝了一坛子半。这他们才把炉火熄了。
他们最后把麻雀骨头都烧了,离开的时候把现场也处理了一下,至少不会让人看出他们在这里用过炉子。
炉子上有个活的拎手。梁晓才用这拎手把炉子一勾,倒也不怕烫。后来霍严东帮着他拿,梁晓才就端俩摞在一起的碗。他们把这炉子和碗藏到了一个天亮前绝对不可能被人发现的地方,随即去了绍家的别苑。
绍家有主宅,也有别苑。绍七多数时候还是在主宅住,但他每次想要干坏事的时候肯定会去别苑,特别是那种见不得人的,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的坏事。
今天绍七的随从见到他多半会回去告诉绍七。梁晓才猜着,绍七去别苑的可能性很大。搞不好这个时间绍七已经安排了随从去路上堵他。
霍严东问:“你跟绍七有仇?”
梁晓才说:“有吧,这厮知道我真实身份。”
霍严东皱眉:“这算什么仇?”
梁晓才说:“啧,这不知死活的混玩意儿想把我关起来做他的男-宠。今儿我见着他随从了,他随从还跟了我许久。后来被我甩脱,多半要回去禀明他主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