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的时候,沈白月浑身滚烫,睡梦中恍惚竟然感觉像是躺在焚化炉里似的。
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而且死绝了,已经被人推去焚烧了?
她死了,母亲一定很伤心吧,又一次悲痛欲绝。她甚至能够想象的出来,沈婉抱着自己已经冰凉的尸体痛彻心扉的表情。
葛哥哥呢,还有以楠,他们绝对会伤心难过。
以楠一定又要暴打葛哥哥了,可是他却肯定不会还手。他们从前关系那么好,现在全部因为自己搞的僵硬了。
脑袋里乱糟糟的,她想努力睁开双目,但大脑头痛欲裂。眼睛好像是被强力胶水黏住似的,怎么也醒不过来。
就在这种迷迷糊糊,糟糕的醒不来睡不着的情况下,她开始做梦。
一会儿是他们小时候在孤儿院里玩耍打闹,一会又
是她跟葛洛星重逢的画面。有时候温姝亭的狰狞嘴脸会突然蹦出来谩骂自己两句,最后是沈暮暮失望透顶凶恶的眼神…
画面一转,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葬礼。
葛洛星身边站着温姝亭,假惺惺的抹眼泪。母亲跪在地上哭的昏天黑地,一侧的沈暮暮挎着宫以楠露出虚假的悲痛神情,甚至嘴角还勾起一抹若隐若现的弧度。
原来,她才是最多余的那个人啊。
病房内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墙面泛着鱼肚白,明媚的光线照在洁白的病床上。
沈白月的眼皮跳了两下,混沌的思绪逐渐清晰——
她皱眉,感觉自己的左胳膊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有点神经麻痹。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感觉身旁有人在走动,睁开眼睛几乎用尽了她浑身的力气。
她居然没死!
沈白月不敢相信的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眼底闪过一抹震惊。从鬼门关走了一趟的心情,有点复杂,勉
强逃过一劫,五味杂全。
小护士正在帮她换吊瓶,见她醒了,嘱咐道:“小姐请不要乱动,您的伤口刚刚缝合,昨晚失血过多。现在头脑一定很不清醒,尽量不要情绪波动太大哦。”
“我知道了…谢谢你。”她声音很小声的说道。
小护士点点头,视线看向趴在病床一侧,不小心枕着她手臂熟睡过去的男人。
“小姐,你的男朋友真温柔贴心。从昨夜您被送过来之后,这位先生一夜都未曾合眼,直到您的病情稳定他才放下心。”
沈白月目光柔和的望着葛洛星,总算知道自己的手臂为何血液不流通而麻木了。
护士走后,葛洛星揉着睡眼,朦胧的起身。
“月儿!”
他看到她已经醒了,惊喜万分。
“我想喝水…”她舔着干燥的嘴唇,说道。
他忙不失的送上水杯,把吸管送到她嘴边,让她慢慢喝。
“小心点,别呛着。”
她每咽下一口水,都感觉脖子有东西漏出来。十分的不舒服,好像嗓子破了个大窟窿,喝下去的水全部又顺着那个洞口流出来似的…
“我还以为自己这次死绝了,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说完,她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滚滚而下。满心的苦涩和痛苦,顷刻间全部化作泪水,离开眼眶。
葛洛星放下水杯,安慰道:“别瞎说,你怎么可能会死。”
她锤着眼皮,呼吸微弱,勉强苦笑道:“…我梦到…梦到你哭了…”
他的大手抚摸上她的皮肤细腻的脸颊,轻轻的揉捏着软软的耳垂。眼底满是困倦,一夜之间竟是横生出许多胡渣。那像是用刀精雕细琢的五官,此刻无比的憔悴。
“你不会死的,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想活了。我会跟你一起去死,生前不能圆满,死后必会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