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傩师起身,对着堂屋里一副伏羲画像深深一拜,回头道:“星瑜,你生性聪明,引路灵童的面具你只看过一次便能复刻,跟着
()纸符也能轻易跨越生死边界(),的确是做傩师的好材料?[((),但是……”
他轻轻抚上陈星瑜的头顶:“傩面附有神灵,唱傩之时,神灵附身,因此做傩师,最重要的,便是心中不可有杂念。神灵附体之时,谁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故,附体而上的到底是神还是鬼怪。”
说到此,秦安平发出一声长叹:“当年你师姐……”
木念晴的声音从厨房里传了出来:“还想不想吃早饭了?”
老傩师的叹息戛然而止,尴尬片刻后才又续道:“以你今日的表现,为师觉得,傩术,你不可再学!”
陈星瑜浑身一震:“师父!”
秦安平拿起桌上的茶盏:“当日我喝了你的茶,也带你入了傩师的门,但现在,我暂时不能再带你走下去了。你起来,吃过早饭,就去曲师父那里学攀岩吧。”
木念晴从厨房端着托盘走了出来,看了眼跪在地上不肯起来的陈星瑜,扯了扯嘴角,笑道:“跪着也没用,昨日里不是说了吗?毗仙村三家,每一家都有上仙宫的机会,学攀岩,反而会快些。你赖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师父存心不教人的时候,你是学不到任何东西的!”
她说着还斜眼看了秦安平一眼,直看得老人低下头去,这才把托盘往桌上一顿。
“行了,都来吃面,再坨了我可就不做了!”
一顿早饭吃得食不知味,陈星瑜没挑几筷子便放下了碗,低声道:“师父,那我还能回来看您吗?”
秦安平忍不住笑了:“我这里离着曲家十八里路,你若是有力气过来,也没人拦着你。”
少年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我每天都回来看您!”
秦安平和木念晴对视一眼,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吃过早饭,秦安平便带着陈星瑜去了曲家。
陈星瑜来时什么也没有,走时也不过多了件弟子服,用个小包裹一系,简简单单便上了路。
曲家住在峭壁后的半山处,在一处小平台上建了主屋,而弟子的小屋就悬在平台下的各处。
一间间小小的木屋紧紧贴在崖壁上,若是再长些、方些,感觉和悬棺也差不多。
陈星瑜跟着秦安平到达的时候,山腰上的主屋里炊烟阵阵,曲家正准备开饭。
傩师算是大客,曲连吉亲自下了山崖来迎。
陈星瑜看着两个师父在一旁低声交谈半晌,心里的忐忑一阵强过一阵。
过了一会儿l,曲连吉朝着秦安平点了点头,伸手向上招了招。
像是等着这个信号一般,上方立刻有人抛下来一个大篮子。
篮子是藤条编就,宽敞到可以坐下两个人,曲连吉小心地把篮子倾斜过来,让秦安平坐了进去。
上方传来绞盘转动的声音,藤篮平稳而缓慢地向上升去。
曲连吉看着上方点了点头,双手一攀崖壁,已经如同壁虎一般,快速地向上攀去。
真的是如履平地,不过片刻功夫,曲连吉已经到达
()了半山的平台,比那藤篮还早上一刻。
陈星瑜站在山崖下,仰头看着半山的平台。
方才曲连吉攀岩的动作在他的脑海里慢慢回放。
一遍、两遍、三遍……
他一边回味着攀岩师的动作,一边默默地观察着岩壁的凹凸。
终于,他感觉心里有数了,这才挽起弟子服的袖口、裤脚,踏上了岩壁。
虽然已经把曲连吉攀岩的路线看得熟练,但真正上起手来,依旧十分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