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妨事,这一曲本就终了了。”男子问,“姑娘也是被我父亲抓来的?”
“你是卓亦清的儿子?”马闻苏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人居然是卓亦清的儿子。
“是,我叫卓青松。”他神色间有些愧疚,说,“我父亲做事有些出格,我几番劝阻都没有用。无奈之下,我只好每晚弹奏几遍安魂曲,多少也算是弥补那些无辜被抓的亡魂了。”
他从上到下地打量着马闻苏,说:“不过他抓来的亡魂大多很虚弱,像姑娘这样魂体凝实,修为在身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马闻苏笑笑说:“我有位朋友精通傀儡之道,我就跟他一同被卓先生‘请’来了。”
卓青松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姑娘受惊了。”
马闻苏没想到他是这么一个正直到可爱的人,说:“你跟你父亲完全是两种人。”
这句话很完美地取悦了卓青松,他脸上笑容更盛,说:“夜里风寒,姑娘不妨与我到屋中一叙。”
马闻苏欣然应允,并告诉他自己的名字。
卓青松把马闻苏带到竹楼的客厅里,请她入座。
马闻苏面前的茶桌上摆着四碟点心四碟水果,屋里站着十二个傀儡侍女,每人手里都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或是放着水果蜜饯,或是放着点心肉脯。马闻苏被眼前这副大场面惊呆了,心想你是有多爱听“你跟你父亲完全是两种人”这句话啊!
实际上真实的原因是,卓青松与父亲很少说话,在这一方小世界里又很少见到其他思维正常、能与他交流的高智慧能量体,现在好不容易碰见了马闻苏,难免热情了一点。
马闻苏回了神儿,找了个话题:“你的琴弹的真好,从来没有一首曲子能让我听了觉得浑身舒服的。”
“并不是我弹的好,而是曲子好。”卓青松说,“这是我师父谱的《安魂曲》,可以定神思,凝实魂体。”
马闻苏嘴里塞着一块点心,也没耽误她说话:“你师父是伯牙再世吗?这么厉害!”
“伯牙再世?呵,就算是全天下的琴师加在一起,都比不上我师父一个指头。”卓青松眼神里都是敬仰和感激。
马闻苏并不觉得他那位恩师有多么厉害,只觉得是卓青松在心里给自己的老恩师镀上了一层光环。她慢悠悠地吃着点心,说:“那你师父一定有很多名曲喽。”
“我师父只谱了这一首曲子。”卓青松很温和地叫来傀儡侍女,把面前被马闻苏吃空的两碟点心两碟水果换下去,补上新的。
马闻苏十分感慨地说:“你师父是谁啊?这么低产的琴师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她心里把卓青松师父的琴艺水平再降低了一个水平。
卓青松轻笑一声,说:“我师父不是琴师,他是个道士,叫徐守真。”
马闻苏一下子被自己嘴里的糕点呛着了,不停地咳
嗽,糕点从鼻孔中跑了出来,眼泪也掉了下来。
卓青松很绅士地递给她纸巾,等她不咳嗽了问她:“你没事儿吧?”
“没事。我认识徐道长,没想到他是你师父。”马闻苏突然间记起,牛可心跟她说自己身世的时候,提到过一个叫青松的小孩儿,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
“我观你魂体,阳世也就三十几年的样子,可我师父在六十多年前就羽化飞仙了,你怎么可能遇到他的呢?”
“我是死后在风龙观遇到的他。”马闻苏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两本书,“我这里还有他送的《炁体源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