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征巴汉(四)
叶枫想了想,说:“依老夫看来,还是先攻东城,再克西城。为什么呢?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我军连续行军已有半年多,官兵憋了一肚子劲,都要用在第一仗上,况且又是全员配制。如果第一仗打赢,西城的防御还不如东城,怕他干什么?”
朱龄石想了想,点了点头:“还是军师分析得对!”
第二天早晨,官兵四更起床,饱餐一顿,然后悄悄布置。留下少数人守船,并防御着西城,然后全军下了船,向东城前进,就在东城城下,离着城墙三百来米,布好阵势,就等待着攻城的一声令下了。
武力是必须的,但文攻这个程序,也要走一下,万一成功了呢?
小兵朝城墙上喊道:“守城的主将听着,我们的主帅要和你们主将说句话。再不说话,我们就要攻城了。”
不一会儿,城墙上有一个将军前来搭腔:“我就是守城的主将侯晖,对方是什么人,竟敢冒犯我西蜀之地。我正等着他呢,请他上前,我和他理论一番。”
朱龄石也算谦虚,知道自己的地位和影响力都不如叶枫,还是让叶枫出面舌战侯晖为好。他对叶枫谦恭地说:“还是请叶太尉上前,骂他几句。”
叶枫虽然认为自己出面理所当然,但是朱龄石身为元帅,怎能抢了他的风头。于是说道:“还是请朱将军上前说话为好!”
朱龄石摆了摆手说:“我笨嘴笨舌的,哪有军师嘴皮子利索。还是请军师骂他一顿吧,你骂完了,我再骂他。”
叶枫点了点头,不再谦虚,只好上前喊道:“我是叶枫,你就是侯晖啊,正要找你呢,不想你就在跟前。”
侯晖一听,城前的这位将军声若洪钟,说话嗡嗡作响,不用喇叭扩音,恨不能声音能传五里之外。再看这位将军相貌,身穿铠甲,头戴银盔,一缕白髯,轻轻飘起,恨不能连眉毛都白了,但是精神矍铄,脸色红润,和年轻人差不多少。
听说叶枫太尉早已过了百岁,还有这般气质,不禁暗暗称奇。
侯晖在这等奇人面前,不敢放肆,只得说道:“听说叶太尉在晋武帝时代,就已是司马炎手下的重臣了,
熬过多少皇帝,我也数不清了。按说到了这般年纪,就应该在家颐养天年才是,何必千里迢迢,跑到我这个小小的蜀地来,随便搬弄刀枪,万一伤着碰着,怨谁好呢?”
叶枫对他就不必客气了,加重语气说道:“你这个小小的侯晖,就是个叛国逆族的小人,一般人都劝主子如何好,如何好,可你却劝主子如何孬,如何孬,不把别人拉下火坑不算完。”
一席话说得侯晖莫名其妙,不禁问道:“叶太尉何出此言,我哪里做错了?”
叶枫狠狠地批评他:“哪里做错了,你心里难道还不清楚吗?本来在安西府手下为将,有益州刺史毛璩把握着蜀地一方平安,多么好的形势啊!可你偏不,非要拉拢着谯纵造反,搅乱了西蜀的大好形势。
“老夫现在也就不责怪你了,只希望你现在痛改前非,重新归属东晋旗下,我给皇上说说,必然饶你一条性命,保你全家平安。这样既能保住全族平安,又能使西蜀免去刀兵之苦,于家于民于国都有利,何乐而不为呢?如果此事做成,你就成为天下英雄,还请侯将军三思?”
侯晖一听,先上来还挺高兴,可仔细一想,不对呀,这个叶枫真是诡计多端,三绕两绕,把自己绕进去了。凭着我目前的实力,东晋兵马未必能打过我,要是一仗
也不打,就打白旗投降,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于是侯晖嘿嘿一笑,说道:“我真佩服叶太尉的口才,把死人都说活了。其实,彭模城就在眼前,至于拿下拿不下,就看你的本事了?”
叶枫一听,看来这个侯晖是油盐不进,至于其他官兵,就不好说了。于是再劝守城的官兵道:“守城的官兵听着,甭客汉人也好,氐人也好,我东晋的政策是,只要是放下武器,绝不为难各位。早就听说了吧,我们的政策是伤了有人抬,死了有人埋,军属门前挂红牌。谁不想过好日子,谁不愿意一方平安,只要放下武器,回头是岸,免得刀兵一起,不死即伤…”
侯晖一听,妈的,怎么策反起我的军队来了,于是打断叶枫的话说道:“不是还有朱龄石吗?叫朱将军前来说话。”
朱龄石一听,叶枫该说的早已经说了,自己还说什么,于是大声喊道:“我的话只有两个字,那就是,进攻——”
于是,一场大战随即开始了。
侯晖的脑子里,还停留在冷兵器作战的思维,所以一排排的士兵站在城墙上弯弓搭箭,后面站满了一排排手持刀矛的士兵。只要朱龄石的军队前来进攻,那就先喷
一阵子箭雨,射你个七零八落,等你步兵攻上来,那就刀枪相格,再拼个你死我活。
然而,进攻的军队却是热兵器的战术,那就是炮弹开道,扫清进攻的障碍。叶子的炮兵早就准备好了,于是一声令下:“目标,城墙上的守军,每炮五发。放——”
叶子指挥着将近一个团的炮兵,有二百来门迫击炮,以每营为单位,排成了三个阵地。就见一个个小小的炮口,冒出了轻轻的白烟,每个炮口上“咣”地一声,飞出一颗小小的弹丸。
几百发炮弹飞在一起,就在天上形成了不小的乌云,这一拨已经飞在天空,另一拨又飞了上去。一拨接一拨的炮弹,有的砸在城墙上,形成一个半米圆的弹孔,腾起一团碎砖和黄土。有的直接砸在城墙上,落进士兵堆里,火光闪闪,黑烟腾腾,弹片飞舞,冲击波直接把一些官兵掀下城去。
侯晖真觉得自己的末日到了,那一片片的炮弹,哪里能躲避得及,躲了这颗,躲不了那颗,只炸得城墙上的官兵喊爹叫娘,乱成一团,死的死,亡的亡,没死的也被轰下了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