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那里怎么样了?”瑞应一进门就问,东宫那边用惯的旧人基本都跟来了,她问的是还留在那的权良媛权玉燕。
李忠答道:“四下都是奴婢安排的人,她想递消息几次都被拦下来了。”
东宫地方小,玉燕又是在侧院,院门一锁,她几乎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别说想往宫外递消息了,就是递出东宫大门,也不可能。
这个节骨眼上,就算权相想替她说话也不能够,因为朝堂上正在争论对无极宫天师的处置。桓渊一力主张,要处死妖道,而权相则不同意,因为那是圣上亲自拜封的。在这件事上,竟连谦王也不同意桓渊如此激进的行为。
“俗话说,新君继位,三年不改父道。可如今先帝驾崩还不到三个月,皇上就要处死天师,恐怕会引起天下人的不满。”谦王劝说道。
桓渊皱眉,说:“可那妖道与父皇之死有关,父皇生前朕就让人验过,丹丸里有朱砂和汞,长期服用就会损耗身体致死!”
谦王连忙制止道:“先帝之死没有疑问!绝不能和丹毒有关!此事若让世人知道,就会让人怀疑先帝的生平了。”
桓渊紧抿嘴唇不说话,谦王叹了口气,继续劝说:“无论如何先帝都是陛下的父皇,身为人子,怎能不维护父皇的声誉呢!”
由于大臣诸多阻碍,桓渊只好暂且作罢,回到坤宁宫之后,他就闷闷不乐的。
晚饭还没好,瑞应先端了一盘白玉豆沙糕来,说:“先吃点儿点心垫垫肚子,这是我今天下午让人做的,口感还不错。”她说完之后,就吃了一块。
桓渊本不爱这些甜口的点心,但心里气闷,随手拿
了块放在嘴里,觉得味道不错,就又吃了块。瑞应微微一笑,把茶盏往他手边推了推,他顺势接过,就着茶竟把一盘子点心都吃了。
“心情有没有好一点?”瑞应笑眯眯的问。
桓渊笑了起来,叹道:“果然还是和你在一处最舒服,和那些油锅里滚过的朝臣们,实在是累得很。”他默了默,面色有些惆怅,“朕只是没想到,这次连叔父也不站在朕这边。”
想也知道谦王不会让桓渊大开杀戒的,瑞应便问:“陛下是想顺应大臣的意思,还是想乾纲独断一回呢?”
桓渊道:“想要乾纲独断,谈何容易?”
瑞应正色道:“这是陛下继位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也是第一个与大臣意见相左之事。若是陛下顺应臣意,那么以后会有多少这样的事呢?”
如果连第一步都迈不开,那么以后的九十九步,只会越来越艰难。到最后,就是寸步难行,这个帝王彻底被朝臣们架空。
桓渊的面色也渐渐凝重,他懂瑞应的意思,这也正是他担心的。
“什么三年不改父道?三年之后,还有没有朕的立足之地都未可知!”桓渊愤愤的捶打了一下炕几,“先帝的时候,就有权峰只手遮天,难道朕要步先帝后尘不成!”
瑞应垂首跪在他脚边,道:“无论陛下做出什么决定,臣妾永远都站在陛下身边支持你。”
桓渊扶起她,柔声说道:“瑞儿,朕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永兴元年二月,在大兴皇帝过了百日祭礼之后,新帝力排众议,下令将无极宫天师赐死,与先帝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