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先温贵妃的祭日还没到,京里就来人报丧,说皇上驾崩于无极宫。
小太监一进门就帕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得知消息的桓渊却愣了一下,瑞应赶紧上前,生怕他受不住。
可他的表情却不见多悲伤,镇定的吩咐:“准备一下,回宫!”转头看到瑞应担忧的神色,他摇摇头,“我没事,不必担心。”
不是他天生无情冷血,只是他对这个“父皇”的感觉,的确没有什么父子之情。
六岁之前,他过着夹缝里求生存的日子,好不容易被谦王救出宫去,也只能隐姓埋名。后来回宫至今,也不过两年,而其中真正和圣上相处的时间,屈指可
数。
人的感情都是相处出来的,并不是血缘上他是你的父亲,你就会当他父亲那般敬爱。
再说,天家无父子,若真论父子情,谦王比圣上更像父亲呢!
太子夫妇的卤簿快马加鞭回到京城,城内一片缟素,紫禁城也笼罩在白色的阴云之下。到了宫门口,就见朝臣们已在东华门外哭成一片,领头的正是谦王和权相。
车驾并不停下,直接从神武门入宫,也不换步辇了,到东宫门口下车。就见东宫跪迎的宫人全都换上了白衣,桓渊和瑞应一言不发,快速进殿,换上丧服,再去主持大局。
“太子妃,权良媛那里可要吩咐一声?”细心的魏紫低声问了句。
瑞应恍惚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权良媛就是玉燕,便道:“让李忠跟着她,若是规矩有错,就在房里别出来了。”
“是。”
桓渊于灵前继位,为新帝。
朝臣门都跪在太和殿前哭灵,女眷除了太后都在跪在太和殿后面,哭灵一共要持续七日,七日之后再逢七做法事。圣上的棺椁暂时停在无极宫,等到陵寝彻底修好之后再下葬。
好不容易熬过了哭灵的七日,桓渊和瑞应都瘦了一圈,加上丧期不能食荤腥,两人都觉得十分疲累。在补过几次参茸之后,两人的气色才看起来好些。
“启禀陛下,权良媛晕倒了。”李忠前来禀告。因只有桓渊继位为帝,还不曾册封后宫,所以瑞应仍是“太子妃”,权玉燕还是良媛。
桓渊皱眉,正要斥责,瑞应却慢条斯理的问:“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
李忠斟酌着说:“许是这几日为大行皇帝哭灵,累了吧?”
桓渊怒道:“混账东西!朕与皇后还未曾言辛苦,她算什么?竟敢说累!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好好呆在
房里,别出来丢人现眼了!”说完这些,他又回头对瑞应道,“择日该封后了,你便可搬入坤宁宫。”
头七一过,桓渊开始上朝。然后便让礼部准备册封皇后,搬出东宫,入主坤宁宫之事。他才下了禁足玉燕的旨意,也就是说,权玉燕暂且不必搬了。不光不用搬,连封号都没有。
于是,在年前桓渊继位为帝,瑞应为皇后。太后为太皇太后,仍住寿康宫。先帝其他妃嫔也晋太妃、太嫔,搬入寿康宫与太皇太后作伴。
当权相得知玉燕被软禁在东宫,仍是“良媛”的时候,狠狠砸碎了一个笔洗。
他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瑞应诊出有孕之后,张保曾星夜入宫。
先帝啊先帝,始终还是防备着他的!
次年年初,新帝桓渊改年号永兴,这便意味着,隆庆年已经结束,新的纪元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