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山川广袤,却都是桓家的土地,瑞应既然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就远离大齐吧!
啃着干巴巴的饼子,化成胡人装束的瑞应丝毫看不出来中原人的影子,此地和北地接壤,到处都是半中原人半鞑靼人,都操着古怪的口音,他们属于外来者,却没人怀疑。
“这会儿权家该找疯了吧?”沈炼血忽然冒出一句,“后悔吗?”
瑞应喝了口羊汤,道:“都到这地步了,说什么后悔!”她以前很讨厌羊汤,因为不管怎么煮,放多少调味料,都去不掉那股熏人的羊膻味儿。可是这半个月以来,他们几乎天天与之为伍,就为了驱走寒气。
加了胡椒的羊汤,已经不那么讨人厌了。
“今夜休息一晚,明日出关。”
“好。”瑞应默默,明日,就是大年初一了呢!
大雪纷飞,驿站的人早早就熄灭灯火,窝在被子里等天亮了。
瑞应却睡不着,她双手枕着头,双目炯炯的穿透黑
夜。脑子里一直没停过转动,相府的人应该早就发现她不见了吧?寻她的人应该早已遍布四方了吧?她就要穿过鞑靼,转道往西,直奔西域了!
更鼓已经敲打了两下,四周安静极了,只有雪落在屋顶的簌簌声。
今晚可是除夕呀,哪怕是边关,这也…太安静了!
她忽然一跃而起,厉喝一声:“走!”同时跳出窗户,旁边的窗户也跳出一人,二人几乎没打照面,就默契的落在院子里翻墙而过。
十几个黑衣人围了过来,沈炼血忽然停住脚步,面对着他们。
风雪扑在瑞应面上,几乎能把她娇嫩的肌肤给刮破。
她方才出来的急,还没来得及裹上棉袄,就这么单薄着身子。
“你要干嘛!”瑞应大声喝问。
沈炼血已拔出了剑,头也不回的说:“你走,我断后。”
为首的黑衣人扯了扯衣角,露出里面飞鱼服的绣纹,是锦衣卫!
瑞应狠狠跺了跺脚,转身就跑,两个欲阻拦她的锦衣卫追上去,却被沈炼血挡住了去路。
瑞应得以逃脱,可是眼前黑灯瞎火,大雪迷离人眼,她根本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打斗声就在身后,她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丝亮光,正
要跑过去时,她猛地顿住脚步,没有往前,反而回头奔向沈炼血。
“还不走?!”沈炼血武功再高,可是他既要对付训练有素的十来个锦衣卫,又要分心关注瑞应,渐渐地越来越吃力。如此寒冷刺骨的天气,身着单衣的他竟开始流汗了。
瑞应一声不吭的加入战局,接着就发现,这些锦衣卫根本不敢靠近她。
亮光越来越接近,雪地上传来整齐的踩踏声。
瑞应咬着牙,娥眉刺直接扎入面前一个锦衣卫的肩膀,与此同时,两把铁链分头刺入,缠在了沈炼血的小腿上。
“哗啦”一声,沈炼血被铁链摔倒往前滚落,四名锦衣卫手持绣春刀,直直的扑了上去。
“不要!”瑞应大喝一声,就要挡在沈炼血跟前。
战马嘶鸣,马上身穿雪白狐裘的男子高高挺立,哪怕在黑夜里,在风雪中,也难掩其清俊冷冽的风华。
一双长眉飞入鬓角,一双凤眸如夜空寒星。
他居高临下,神态睥睨,似王者亲临。
“过来。”他伸出手,指尖对着瑞应,掌心接落一片又一片雪花,唇齿间极尽温柔,胸腔里却风暴狂起,杀机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