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精研“小无相功”多年,之前又有两月随着迎春去庄里,那时迎春自己功成,反而督着她突破,两个月间,她已经把第三重都修习完成了。
这时十二岁的黛玉看起来像是十三四岁,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神态仪容从内而外流露出一抹风流潇洒。
她有这内功,有人进园来自也听到了,但是她仍然指间急速拨捻完成曲子最后的一轮博斗高潮,最后趋于平和,叮冬声清雅,像是闺中夜话,耳语呢喃。
终于弹到了最后一个音符,她抬起手,呼出一口气。
鼓掌声响起,她见是那个人,他还是不很白,可是没有人会觉得他丑。他很英俊,他蜜色的肌肤显出他身上彭勃的男儿阳刚之气。
黛玉起身来轻轻一福,李朔看到女神,就像是无知小毛孩,心理上一时改变不了仰望女神的身位,所以有些局促。
李朔说:“我……我没有打扰你吧。”
今年本来是黛玉与宝玉共读《会真记》的年纪。
原著描写宝玉的少年状态的辞句最为贴切:【谁想静中生动,忽一日不自在起来,这也不好,那也不好,出来进去,只是发闷。园中那些女孩子正是混沌世界,天真烂漫之时,坐卧不避,嬉笑无心,那里知宝玉此时的心事。那宝玉不自在,便懒在园内,只想外头鬼混,却痴痴的,又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这岂不正是十二三岁的男孩女孩有的状态?女孩总是想着那个漂亮的男孩,又或者幻想着天边的美男,就是觉得近前之事百般没有滋味。男孩也是想着漂亮的女孩,幻想着云端的仙子,巫山的神女,哪里会在意眼前?
黛玉也是凡人女孩,自从与迎春从皇庄回京,懒在府里也左右不对,竟是将外头对她的流言纷扰都不在意。
漫说她还没有与宝玉转变感情,那时宝玉已遭了她的三分反感,她又定了人家的,便总是想起李朔来,想他哪一日回京。他离京前还来见过他,只不过两人都是生疏又守礼的,可是他俊美的样子也留在少女的心里。况且,英雄总有美人慕,李朔是本朝冠军侯又是未婚夫,黛玉因正少年,也生出一番痴来。
近些天听说他回来了,可是她也不能去瞧瞧他,她也不知他对她是否像王爷对二姐姐一样有心,只留些落寞空虚。
如今见着了他,心中欢喜,却又见他呆呆的,甚不聪明的样子,她也不会嫌弃,只觉有趣的紧,怎么这人还是简在帝心、平南荡北的定北侯了?
黛玉可是林怼怼,便如这年纪的男孩女孩总会对喜欢的人没话也要找话聊,又要脸面,便爱挑事,总是少年燥动引发的行为模式。
黛玉道:“你若扰了我,又如何?”
李朔走近来,说:“若是扰了你,我给你赔罪。”
黛玉抚着胸前的一缕发丝,走在一旁,说:“谁稀罕你赔罪,二姐姐说,男人的赔罪不值钱。”
李朔暗笑:贾迎春要贾迎春,你要将我的媳妇给教坏了。
李朔却笑道:“那我赔钱。”
黛玉转过头来,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一双妙目看着他,说:“你很有钱吗?”
李朔说:“没有法子,你说赔罪不值钱,钱总值钱了。往后我要是得罪了你,均可赔钱给你。”
李朔说着,取了荷包出来给她,黛玉收也不好意思,不收也不是,李朔到底有几分机灵,就放在桌上,说:“我的荷包赔给了你,里面的钱也就算了,你可得再给我做一个补上。”
黛玉也不答,李朔又从大袖中取了一个小袋子,说:“这是我从缅甸边疆带回来的物什,你拿着玩吧。”
黛玉好奇:“缅甸来的?是什么?”
李朔打了开来,只见是一些翡翠、宝石,那一对翡翠镯子、一对耳环、一条嵌了翡翠的金项链,用的是帝王绿,宝石也有红宝石、猫眼石、鸡血石。
黛玉说:“你不是去打仗了吗?哪里能弄来这些?”
李朔笑道:“打仗也可以赚钱的嘛。一些金银我拿得少,分给下面了,我见这些适合你用,便取了来。”
黛玉说:“皇上不会怪罪吗?”
李朔摇了摇头:“我没有多花朝廷的钱,在国外打仗取了一些战利品,皇上不会怪罪,这又不是贪污粮饷。我自己也拿一些,不会全用来收买人心,皇上才对我更好。”
黛玉低下头去,李朔又转开话题,说:“你戴给我看看。”
黛玉说:“有甚好看的?”
李朔说:“你嫌东西难看,那我扔了,再给你找好看的。”
说着他收起来要扔,黛玉急着抓住他的袖子,说:“谁说这个难看了?”
李朔被小女孩拉了袖子,心中狂喜,笑道:“那……这里除了这个也没有别的难看了,难不成你是说我难看?”
黛玉说:“左右‘难看’二字都是你说的,我又何曾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