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桥河中学可以啊!居然能让你认输。喂,是不是你故意放水?”
“不是。是遇到了厉害的对手。”
“能让你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孩子不简单。”楚星河往花坛边上一坐,好奇心冒头了,“怎么个厉害法?说来听听。”
“我也说不出具体的来,只是凭直觉判断,那女孩子的实力非同小可。”
“女孩子?”
“对,她叫萧暮雪。”
萧暮雪?这名字不错。楚星河摸着光洁的下巴,若有所思:“别愁眉苦脸的了,输了就输了。来来来,你把事情的经过讲给我听听。”
方宇墨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道来:“具体情况就是这样的。楚老师,我判断的对不对?”
“不无道理。”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恐怕不是她的本意,应该是她老师的意思。”
“我不明白。老师不是都希望学生成绩好吗?怎么还让她隐藏实力?”
“这也是无奈之举。从老师对她的保护程度来看,她应该实力非凡。”楚星河拍去裤腿上的灰说:“这件事之后,桥河中学再想留住她,已是不可能了。”
“为什么?”
“你以为罗俊智输了,这件事就不会有人提起?总会有多嘴的私下里谈论。时间久了,消息散播开来,她就不再属于桥河中学了。”楚星河一声叹息,“可惜了老师们的一番苦心!”
方宇墨听得云里雾里的:“楚老师,你这话我咋听不太明白?”
“听不明白没关系
,总有一天你会懂的。今天的事不要跟别人说,若教导主任找你问话,你就说是自己轻敌大意了。至于萧暮雪,尽量不要提。”
方宇墨抓了抓脑袋问:“四眼田鸡为什么找我?又为什么不能提萧暮雪?”
篮球重新转了起来。“你别问那么多,就当是帮我的忙。去吧,寒川有事找你。他刚跟我打完球,回教室了。”
方宇墨只得揣着满肚子的疑问走了。
楚星河叹道:难得一棵好苗子!要是被挖走了,老师们该多伤心!他抱着篮球的身影被阳光拉长,剪影似的神秘莫测。
一场闹剧至此偃旗息鼓。
这件事后,萧暮雪早别人一步,开始学习高二的课程。
又逢周末。
早饭后,萧暮雪陪着老花匠给花修枝剪叶,拔草除虫,修葺花园。说是老花匠,其实是校长大人已有些岁数的老父亲。他满头银发,戴着老花镜,总是慈眉善目的笑模样。“难得有个周末你还不去玩,倒来跟我混日子,也不嫌我这糟老头子无趣。”
“跟着您怎么会无趣?我可喜欢跟您聊天了,能学到不少花卉知识。”萧暮雪正忙着拔新生的野草,汗珠噼里啪啦的掉,“爷爷,您怎么懂的这么多?”
“你懂的也不少。我在你这个年龄,可不敢跟你比。”
“您尽笑话我。我知道的都是些皮毛,上不得台面的。”
“你们校长总夸你是个好孩子,果不其然!”老花匠捋着颌下的白须说,“除了课本上的知识,你还想不想学点别的?”
“想,我想学插花。”萧暮雪把剪掉的花枝和散落的花朵放在一处,将地面清扫干净。“我从小就喜欢摆弄花草,没事的时候就自己插着玩,可惜总也插不出个样子来。”
老花匠沉吟片刻,摘下老花镜放进口袋:“那你想不想有个人教你?我当了几十年花匠,花艺尚可。你可愿意跟我学习?”
“您愿意教我?当真?”
“我都这把年纪了,难道还会失信于你这小孩?”
“哈,捡到宝了!”萧暮雪倒头便拜,“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小机灵鬼!”老花匠哈哈大笑:“师傅我可严厉得很,你可别哭鼻子!这个小本本记载着我毕生的心血,你拿回去慢慢看,用心琢磨,下次我要考你。”
“这么宝贝的东西,我可得收好了。师傅放心,徒儿定会认真学习。”
阳光下,一老一少说说笑笑,忙忙碌碌,将花圃打理得井然有序,生趣盎然。
很多年后,萧暮雪才知道,老花匠曾是远近闻名的花艺师,插花技术出神入化,已少有人能及。很多人慕名而来,想拜师学艺,都吃了闭门羹。他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自己,而另外一个竟是熟人。直到老花匠去世,留下一封手书,这两人才知道:原来,在这世上,自己还有个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