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褚千秋说,他刚满周岁,褚净就给他和妈妈办了移民,在那之后,才五六岁的褚如栩就被从老宅「驱逐」了出来,在这个距市中心有近三个小时车程的地方,独自生活,每天只有到了三餐的时候,才能见到来做饭的保姆。
他会不会觉得孤独?到了晚上一定会很害怕吧……
言玚面色严肃地走到了顶楼,站在那扇墨绿色的防盗门外,他甚至都开始代替恋人憎恨起褚净来了。
他将自己的生日作为密码输了进去,门锁应声而开。
言玚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即便到了这一步,他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这一切都太过戏剧性,奇妙、美好到不像真实存在的。
屋内很整洁,但家具上已经落了层轻薄的灰,显然,房子的主人最近大概是「乐不思蜀」了,根本没想起要回来打扫一下。
想到这,言玚的唇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时间和空间仿佛在这一刻发生了扭曲,当小小的褚如栩,可怜兮兮的在这独自克服恐惧时,十二岁的言玚,也正蜷缩在千里之外的家里,承受着属于他的寂寞。
言玚不免有些遗憾。
因为哪怕再给他们重活一遍的机会,他也帮不了褚如栩,褚如栩也救不了他。
苦难发生得太早。
甚至没耐心等到两人有能力坦然应对的时刻。
按照褚千秋的提示,言玚准确地找到了对方叙述里的那间房间。
他竟然有些紧张,这种窥探别人秘密的行为,是他从来都没有做过的。
但言玚实在太想搞清楚这一切了。
褚如栩不会告诉他的,如果不是千千说漏了嘴,言玚觉得对方可能永远都不会提起这件事。
他甚至觉得,褚如栩是能做出把这个屋子清空,顺便把身份证上的日期改掉的事情的。
小朋友对于过去糟糕的部分实在敏感,看起来也坚定的,不打算让自己在他身上感受到半点不够完美的东西。
但言玚不想这样。
他缓慢地转动着门把手,心脏加速擂了起来,在锁舌彻底收回去的瞬间,这层薄薄的屏障自动弹开了。
言玚的呼吸甚至都因他看到的景象而变得急促,一个崭新的世界出现在了他面前——
褚如栩小小的卧室逼仄却井然有序,可床头和书桌的那面墙上,却都零散的贴着言玚的照片。
那些照片看起来都有些年头了,估计不是从他宁大论坛的高楼里保存下来的偷拍,就是从一些校内报刊里收集来的。
言玚走近了仔细观察,才发现里面竟然还夹杂着一些自己商务杂志上的专访。
这至少是三四年前的东西了,自从公司业务彻底稳定下来后,他就没再接受过这种带着营销性质的邀约。
言玚用指尖轻轻触碰着自己有些陌生的脸,茫然的心情里还漾着几分诡异的满足。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不太正常。
在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也许惊慌失措才是该有的表现,所以褚如栩才觉得有必要严丝合缝地瞒着自己。
可言玚却并没有任何恐惧的感觉。
他只有淡淡的讶异,以及深深的好奇。
自己当年是做了什么,才能给十四岁的褚如栩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言玚都有点想要自我反省了,在某种程度上,他不禁担心自己是不是有带坏青春期小朋友的嫌疑。
褚如栩的书桌上有些空荡,大概是搬回老宅后,把大部分有用的资料都带走了,而这些有关对方隐秘心事的东西不方便让任何人发觉,所以才被褚如栩留在了这里。
光从客厅茶几的落灰程度来看,褚如栩至少几个星期就会回来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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