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褚如栩和助理,言玚跟那边通了个电话,敲定好一些细节后,便直接订了第二天最早的机票。
景城与宁城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不到两个小时的航程。
来接机的是分公司的司机,言玚连先回酒店安顿的耐心都没有,直接去了有竞标资格的朋友那里。
准确的讲,王至算是柏鹭的朋友。
柏鹭此时风头正盛,对方大概也比较了解最近柏家的事,所以这次柏鹭主动开口请王至帮忙,他立马痛快地做了顺水人情。
据王至所说,那一片位置好,但由于有个“历史文化建筑保护区”的头衔,就没谁能动得了,这么多年始终没法开发,不少人心里其实一直都惦记着。
可也不知道怎么,最近那一片发生了许多起意外,说不出是人为,还是时代淘汰性的体现。
什么房屋倒塌、消防隐患导致的起火屡见不鲜,小规模的溜门撬锁更是数不胜数。
再加上“保护区”的原因,老旧房体的大规模改造批不下来,小规模的装修又治标不治本,除了少数住了一辈子不愿意搬家的老人,现在基本已经空了。
年初就有消息放出来,说那边终于要拆了。
拆和后续的建设都有不少油水可以捞,虽然还没公开招标,但他们这些有门路的公司,最近都被或多或少提醒了一把,预计最迟下周就要有动静了。
由于是内部消息,利益相关的人都不会全都知情,像言玚这种很多年不回来的业主,没听到风声也正常。
中午两人又约了几位政府那边的,旁敲侧击带试探,可惜,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严抓作风,一桌子老狐狸,嘴一个赛一个的紧。
酒换了好几轮,最后也只能确定,那边是肯定要动的了,怎么动,动到哪,却是半个字都没套得出来。
一顿饭直接折腾到了下午两三点。
结束后,言玚婉拒了王至派车送自己回酒店的好意,只说自己要去办点私事,便随手招了个出租车。
报了目的地,言玚调整到舒服的姿势坐稳,扯了扯领带,又解开了袖扣。
昨晚没休息好,心情不怎么样就也没胃口,刚刚又喝了不少,哪怕跟着去的两位副总一直在帮忙挡酒,言玚依然有了五成醉意。
他意识是清醒的,只是眼眶隐隐在发胀,还稍微有些朦胧的眩晕。
看着窗外熟悉又陌生的景象,言玚难免有些怀念。
他快有四五年没回来了。
不是没有空闲,就只是单纯的逃避。
言玚其实很喜欢这座临海的城市,家乡给他带来的多半也都是幸福的回忆。
但怪只能怪他童年太幸福,父母都是爱热闹的人,牵着他的手,几乎走遍了城里所有的大街小巷。
而在美好的表象碎裂后,那些回忆随着时间推移,只有变得面目狰狞这一条路。
不会有被淡化遗忘的机会,暂时也没发现伤痕有痊愈的迹象。
但城市变化其实是很快的,有些新建筑,连言玚都认不出来了,日子在不断往前飞驰,仿佛过去的事情真的过去了。
言玚知道,他家里的变故,只是世界上平凡得不能更平凡的一处不幸。
除了当事人,没谁在乎。
但言玚一向固执。
即使他努力逃避着那些负面影响,却依然执着地想留下点什么。
就好像,如果他能守住儿时的家,从前的生活就能被他永远困在那似的。
“帅哥。”司机突然叫了他一声,打断了言玚纷杂的触景伤情。
言玚扯出勉强的笑意,看向对方,只见司机大哥朝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不好意思地询问道:“你介意我抽根儿烟么?快到交班时间了,实在有点累。”
“不介意。”言玚摇了摇头,停顿半秒后,主动道,“能分我一根么?”
司机显然有些诧异,趁着等红灯的空隙回过身,打量了言玚几眼,然后把烟盒往后一递,好心提醒道:“是便宜牌子,很冲的,不好抽。”
“没关系。”言玚无所谓地笑笑,捏了一根出来,借对方的火机点燃。
他深吸了一口,又缓缓吐出轻薄的雾,淡白色的烟聚成一缕,顺着半敞开的车窗飘了出去。
劣质尼古丁迅速起了作用,久违的情绪麻痹和廉价的神经刺激,促进着多巴胺的分泌,带来虚假又短暂的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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