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蓁知晓这简单的一句话,背后承载的信任有多重,双目湿润,道了一句,“父王放心。”
在午后时,卫蓁登上了车架。车队缓缓启程,驶出王宫。
卫蓁坐在这辆君王才能乘坐的六驾马车中,看着面前的桌案上摆放着那张晋国的战事地图。
从她收到前线的战报,到准备仪仗启程出发,前后已经过去两天,她还是没有收到祁宴的信。若祁宴未死,应当会派人来告诉她消息。
卫蓁强迫自己从恐惧中冷静下来,她想到那日送祁宴离开魏国,在离去前曾吻住她的手,说无论外头发生什么,都请她相信他。
卫蓁心中安慰自己,或许这一切都是祁宴暗中的谋划。
她大张旗鼓地高调出发,放出去消息告诉天下人,魏公主要代魏王参加四国会盟,同时故意令车队放慢车速,想若祁宴还活着,听到她的行踪,定然立马就递来消息。
然而一路上,她派出去的士兵都未曾打探到祁宴的情报。
更棘手的是,他死后军心溃散,军中大乱,有士兵哗变,姬沃无法镇压那些将士。
这一切看来,他们当真是回天无力了。
车队行了四五日,驶入一座小城,经过这个小镇,就要到会盟之地了。
道路之上,来来往往都是行人。
日头已到正午,卫蓁令车队歇下,停靠在路边歇息,午后再启程。
有风吹来,拂起车帘一角,外头嘈杂人声飘入马车内,卫蓁睁开眼睛。
她听到了一道熟悉的声音,极像祁宴。
外头的说话再次传来,卫蓁确定无疑,的确听到了祁宴的声音。
她撩开车帘,头探出窗去,目光巡睃了一圈。路上来往的都是布衣百姓,诸多陌生的面孔中哪里有祁宴的身影?
卫蓁攥紧车帘,声音从那立在酒楼前交谈的两个男子传来,当中一人背对着卫蓁。
那是个年轻男人,身量高挑,侧颜尚且清秀,与祁宴没有半点相干的地方。
上一回,祁宴就是这样易容来到魏宫,他还曾反问卫蓁为何认不出他来。可这回祁宴哪怕化成灰,卫蓁也能认出他来!
“站住。”卫蓁唤道。
酒楼门口男子回过头来。卫蓁指尖颤抖,胸膛之中气血翻涌,观其身量越发确信。此人实在可恶,明明无事却不写信告诉她,她一路上茶饭不思,日夜难安,都在忧心他。
卫蓁让那男子上前来,男子茫然不解,小声询问士兵:“各位官老爷,公主要见草民?”
卫蓁索性吩咐侍卫:“将那男子绑过来!”
这一命令可令周遭侍卫吃惊不小,侍卫们相互对视一眼,也不敢多问,冷着脸大步上前将人控制住。
那男子挣扎不肯过来,士兵们也不废话,很快用粗绳将他绑住,押送到车厢前跪下。
这里的动静很快引起百姓们的围观。
男子跪在地上,仰头身形瑟瑟道:“公、公主,这是做甚,草民不知哪里冒犯了公主,还望公主恕罪……”
这会他的说话声倒是与祁宴完全不同了,卫蓁听得嘴角浮起微笑,心想还在装,继续装。
卫蓁喊来凉蝉,低低吩咐一句。凉蝉面色一白,快步走到男子身边,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道。
“我家公主说,她看上郎君您了,正好她刚好新寡,死了丈夫,郎君便上去侍奉公主吧。”
那男子一惊,接着便被侍卫用白布给堵上了口。
他再抬头看向车窗,竹帘已经落下,公主的容颜隐藏于帘后。
男子被五花大绑送上了马车,士兵们将车门关上,“哐当”的一声巨响后,便剩下一片寂静。
他倒在柔软的地毯上,视线所及是一角华丽绣金纹的裙袍一角,动了动身子,双手被捆缚在身后,艰难地从地面上坐起来。
靠窗而坐的美丽端雅女郎,并未看向他。
等到马车再动起来,她才缓缓转过头,那双剪水双瞳睥睨而来,他只觉下巴微痛,被卫蓁伸来一只手给抬起下巴,与她对视着,承受着她自上而下的打量,接着口中又被她强硬的塞入一块帕子。
卫蓁想,既然他要装,那她就陪他装,她用帕子堵住他的口,让他到一边待着。
车厢晃动,男子身形也在晃动,时不时撞在车厢上,他被晾了好一会,见卫蓁没有喊他的迹象,这才直起腰身,膝行到她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