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看着破旧不堪的灰白色雕像,想起了些许关于这座雕像和村子的回忆。男人和朋友们用打磨锋利的长矛将村子的多眼睛黑红皮肤住民驱赶走后,他们便将这尊雕像放在了庄园的正中央,一个带着自信笑容,脚踏垫脚石指向远方的未知生物雕像。
雕像下有一些被岁月斑驳的字体,男孩不认识字,他仅仅能通过雕像自信的笑容和向前指点的姿势感受到制作者一定是想要表达一种勇往直前的精神。之前父亲和一众村民都对神像俯首跪拜,但男孩一直不明白这个大笑着指着远方的家伙有什么帅气的。
启看着破旧不堪的自由神雕像,心中感慨万分。
雕像浑身爬满了藤蔓,自男人将它搬来便是如此。如今,它头顶的鸟窝和已经快被雨水冲刷掉的手指更是说明了它年代的久远,倘若不是重环石的材质,恐怕早已腐朽不堪。
启也看到了雕像下方的字迹,虽然雕像的一半面容都隐藏在藤蔓和鸟粪之中,孤岩还是感受到了启透过男孩视角看到雕像部分面容后微弱的情感波动。
孤岩顺着情绪和魔力,看向了思维空间一旁的启。
“故人?”
男孩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他的脑海中依然不断循环着那个称之为“父亲”的男人和风赛跑的英姿。
四面漏风的仓库中正好将父亲的战场再现,男孩强打精神,向着木墙裂缝中吹进来的风英勇宣战,并压低身姿准备和它们赛跑。这个姿势男孩第一次学还是在那些富丽堂皇的赛跑场地中学到的。第一次参加比赛,男孩没有注意周围的公雾走和地上的白线,便直接开始奔跑。之后被棕胡子男人好好教训了一顿,他这便记住了这个有意思的姿势。
不过,男孩看着眼前的雕像,还是充满了力量,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眼前的雕像是他唯一能透过木板缝隙看到的景物。他很单纯,他只觉得自己需要跑到最快,然后去看看母亲和树屋,这一切都要靠自己的双脚来完成。
做好助跑的姿态,男孩很兴奋,每次摆出这个姿势,他总是感觉自己是那些能够在夜晚两眼发光的捕猎者。但他也不是很开心,他不想给他人带来恐惧,他只想成为最快的,他想知道,父亲到底怎么了。
女孩借着将剩饭剩菜带到畜棚的时机,给男孩带来了一些虽然破旧但依然能够御寒的衣物,甚至还帮他制作了几双能够包裹住双脚的布鞋。男孩每每看到女孩一副认真的面孔,心中总是不免有一种很特殊的感觉。男孩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哪怕是第一次冲过重点线,也是亦然。
寒冬、酷暑,日复一日,在雕像的见证之下,男孩利用能够利用的一切时间和风赛跑,他跑过了整个小镇的男人,他跑过了远方大城市的所有参赛者,甚至他已经找不到一个能够和自己相匹敌的对手。
几年后,在周围人群中的“黑色闪电”的呼声中,他成为了小城市中的“速度之星”。哪怕他才刚刚二十出头,哪怕他的速度已经世间无敌,哪怕他已经帮男人和女人挣够了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男孩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目标。他希望有朝一日能够离开那座白色的庄园,在雕像的注视下跑向家乡的小树屋。
男孩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被万千人前后簇拥的感觉,多年以来,他只是感受到了被囚禁一般的痛苦和不自在。他从未有过明显的情绪波动和不快,他只是静静地等待着,等待着自己能够追上风的那一天。
女孩每天都会在雕像的胳膊上轻声歌唱,男孩不懂为什么她每天都要背着父母来到这里。他只当做这是对自己的一种鞭策,听着女孩在月光下的轻声歌唱,男孩依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职工作”。每晚他都会去畜棚,和驮牛角力,用木梁和木杆锻炼自己,并用日复一日的苦练打磨自己的肉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