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娘也抹着泪道:“茹姐儿从小就因为没父亲尝尝被人欺负,荀郎你不知道她有多想见自己的父亲一面,她常问我为什么自己没有爹爹,问我爹爹去哪里了,问我爹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男人拍了怕茹姐儿的背,安慰道:“别怕,再不会有人欺负你了。”
这时候门外有人突兀地咳嗽了几声,示意男人该走了。
男人回过神来,从袖子里掏出一袋银子:“我先走了,你拿着这些银子先用一段时间。”
“爹爹!”茹姐儿嚷道,一双眼满是期待,“你还会再来吗?”
男人声如蚊呐:“我……我不知道。”
说完他调头便走,生怕看到母女俩失望的眼神。他虽背对着她们,却可以感受到两人的目光似化作了一股力,生生地把他往回拽着。
老太太难得见二房几个孙女,也不愿意永宁一行人早早离开身边回了杭州,便嘱咐了她们几个过了中秋再回去。大段大段的空闲日子,永宁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念起上次京城一日游出师不利,索性带着云蟾出门遍游燕京八景,日日早间出门,到了月上柳梢方才回来。
天气也是一日比一日燥人,院子里头虫鸣声响的越发起劲。连月斋内门窗大开,屋内用冰鉴剩着冰。尽管如此,还是一阵风都没有,任凭蒋儿再怎么煽动着扇子,浓浆般的热气还是散不去,黏在身上叫人烦闷。
门外的丫鬟突然通传说三小姐来了。蒋儿被热的奄奄的,根本没心情去应付冯永佳,只趴在八仙桌上,连动都不曾动。
冯永佳走进来也不恼,笑道:“姐姐安好?”
蒋儿从鼻尖哼了一声,当是回过了。
冯永佳把食盒搁在八仙桌上,那盖子掀开之后,蒋儿只觉得涌出来一股寒气,混着香甜味,先前的燥热粘腻竟被一扫而光。
她问道:“这是?”
冯永佳从里头取出来几碟水果和一碗酸梅汤。因着食盒里头铺着一层冰,拿出来的时候还散着白烟般的冷气。
冯永佳朝她道:“姐姐尝尝?”
蒋儿看了眼其中一碟荔枝,饱满圆润,如此大的还真是少见,信手取了一颗,一咬开,里头的汁水瞬间爆出来,果肉如美人凝脂,白皙嫩滑,没有丝毫的味道。
“这么热的天还能保存的这么好?”蒋儿有些疑惑,像冯家这种门第,夏日里吃荔枝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像这种如同现摘一样的还真不多见。
冯永佳道:“这荔枝可不是摘下再送过来的,是从福建整株荔枝树移栽到盆子里带过来。因为怕走陆路多颠簸,把果子都给震下来,所以特意走了水路送到京城。这本来是要送到宫中的贡品,只因为贵妃娘娘今年吃多了伤了胃,才多出这么几株来。”
蒋儿听了更是一颗一颗的往嘴里送个不停,面上却淡淡道:“还行……还行。”
冯永佳继续摇着扇子道:“今年这夏天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么热,院子里头的花晒奄了,前几天晚上我睡着竹席还是出了一身汗。不知道姐姐晚上可睡的舒坦?”
蒋儿抱怨道:“别提了,热煞我也,只觉得像在蒸笼里一样,丫鬟在一旁打扇子也不顶用。”
冯永佳含笑:“不过昨日我听说珠宝市街有几家店铺有卖上好的玉枕,触手冰润,头搁在上头不但不热,还觉得凉飕飕的特别舒服。我特地去买了一件来,枕在头下面,难得昨晚睡了个好觉。”
蒋儿一听,眼睛睁得滚圆:“真有那么神奇!”
冯永佳道:“我骗姐姐做什么,这玉还能养人呢。”
再顾不上那些吃食,蒋儿拉着冯永佳的手兴冲冲地说:“你这就陪我去买!有这样好的宝贝居然也不告诉我。”
房中的人又手忙脚乱准备起出门的行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