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永佳坐在一旁的绣墩上剥着新鲜的涌泉蜜橘,有些得意道:“亏得是冯永宁蠢到了家,这么容易就上了套。看样子啊,她又有几天苦日子要过了。”
“苦日子?”朱姨娘笑容冷了下来,“人家可是正经的嫡出,再怎么苦也比咱们来的风光。”
冯永佳见说错了话,忙说:“娘别急,总有一天冯永宁会被咱踩在脚底下的。”
“但愿吧,”朱姨娘把滚过的鸡蛋丢给贴身丫鬟婵娟,抱起了脚边的西施犬在怀中摸了摸,“对了,帔儿那边可想好由头了。”
别看这帔儿年纪不大,办事却挺利索,不声不响地就把那支簪子藏了起来,再加上冯永盈前些日子装得对那簪子垂涎三尺的样子,还特意去打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再戴在头上往人前一晃悠,冯永宁这脑子缺根筋的不上钩才怪。这位大小姐性格就像个炮仗,一点就炸,那能静下来摸索出这其中关卡,估计到现在都没缓过神来。
冯永佳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朱姨娘:“娘放心,冯永宁那傻大姐好糊弄得很,随便找个由头便搪塞过去了。
小姐,”云蟾端了汤药上来,“奴婢伺候您喝药。”
永宁上辈子还没享受过这种待遇,望着低眉顺眼的云蟾,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咳咳,我自己来吧。”
“啊?”云蟾不知所谓的抬起脑袋。
永宁一把端过那青花缠枝苜蓿纹碗,望着里头黝黑的汤药,皱着眉头咕噜咕噜地喝了下去。
云蟾一双眼瞪得和铜铃似的,要知道这个吃不得一点苦的大小姐什么时候喝药这么爽快过,每次不都是骂骂咧咧的。
“小……小姐,吃个金丝枣去去苦味吧。”
永宁这副身躯跪了那么久,早饿的眼冒金星。她一见有吃的乐开了花,把整碟的枣子全吞了下去,连味道都没尝出来,就觉得喉咙一胀是噎住了。
云蟾忙拍着她的肩膀给她顺气:“小姐,您慢着点。奴婢让厨子整治些菜上来。”
永宁呼吸不过来也不忘催促她:“快!去去去!”
一道道菜盛在一套青花凤穿花纹瓷盘中端上来金陵盐水鸭,清炖笋鸡脯,火肉白菜汤、春不老炒冬笋永宁狼吞虎咽,一阵风卷残云,叫几个丫鬟婆子看得面面相觑。
大户人家生活就是精致,碗小如醋碟。永宁连吃了几碗饭才觉得有饱意。
她将一双筷子搁回到筷架上,罗氏见她吃完了,上前道:“姑娘,老爷说了,罚跪免了,可得禁足两个月。”
“知道了。”永宁豪迈地打了个嗝,又回榻上躺着了。
到了晚上,永宁躺在床上,却听见一阵又一阵的犬吠,吵得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只好叫了房外守夜的丫鬟进来。
那丫鬟支支吾吾道:“小姐,那是朱姨娘养的狗。翠微阁离这儿近,难免会吵到小姐。“
朱姨娘!永宁一个激灵,就是书中那个骄纵恶毒的妾室?书中的朱姨娘平日里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实际上暗地里对冯永宁下了许多绊子。据永宁推测,原身嫁入程家被害流产,以致不孕也是这位朱女士的手笔。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
“这怎么行,还让不让我睡觉了?你去找朱姨娘说说。”
守夜的丫鬟却踟蹰着不肯去。永宁冷笑着反问:“怎么,朱姨娘有那么可怕?”
“不是的小姐,只是朱姨娘最宝贵那只狗,恐怕……”
听了这话永宁老大的不爽:“难道我连狗都不如?”
那丫鬟委屈地嘟了嘟嘴:“小姐您忘了吗?您以前被那狗咬过。老爷因为姨娘在他面前哭了几声,结果根本就没追究……”
好吧,看起来在她爹眼里自己还真不如朱姨娘的一条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