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没有他在,顾南挽会不会按时休息。
戚无宴动作一顿,那股说不出的莫名情绪再度涌上他的心间,他有些粗暴地摩挲着掌心的木珠,薄唇紧抿。
他以为自己能够习惯一个人的生活,毕竟先前他就如这般,他生来便无父无母,独来独往地过了数千年,身边没有任何人,他喜静,从未觉得这般有什么不对,甚至在两年前的这个时间,他仍是独自一人。
可现如今,察觉到身侧的一片寒凉,没了那道柔软平稳的呼吸,他只觉一股躁意涌上心间,令得他格外的不自在,坐立难安。
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有他们陪在身侧。
清风拂过,茂密的枝叶发出些微沙沙的声响,昏暗的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洒落,明明灭灭间,似有暗流涌动。
戚无宴的目光略过面前的茶水,他的指尖虚虚地落在茶盏之中,只见那茶盏中漾起了道道浅浅的水纹,落在桌案之上的大掌微微收紧,片刻之后,那茶盏中的光景不断地变化着。
最终,却是显现出个布满冰霜的小院来。
戚无宴定定地盯着那盆水,银发之间的圆耳无意识地动了动。
他没想到,玄光镜竟依旧可以看到外界的景象。
只见镜中一片静谧,只余点点纯白的霜雪飘落,他的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那模糊的画面,几道人影时不时地略过画面,他看了许久,方才认出这是顾南挽在凤族的住所。
戚无宴眼睫颤了颤,他直勾勾地看着镜中的画面,只见镜中那光影明灭,里面的画面再度转换,轻纱垂落,模糊了他的视线。
戚无宴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瞳孔一缩,只见几缕乌黑的发丝自柔软的锦被中垂落,于床榻一侧落下道暧昧的弧度。
从他这个角度看去,隐隐一只纤细雪白的小手落在床边,圆润的指尖泛着层浅浅的粉色。
戚无宴指尖微微收紧,琥珀色的眸子死死地看向躺在床榻之上的小姑娘,他的目光细细地描绘着她精致的眉眼,也不知她已睡了多久,只见她的眼角眉梢都晕着浓郁的绯色,几缕乌发落在她的颊边,衬得那张脸越发的白嫩。
他的目光在她红润的唇边停留了片刻,目光渐黯,他的喉结滚动了片刻。
三首将不着痕迹地看向对面的戚无宴,他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他发现,神君盯着那茶盏已经盯了将近两个时辰,他险些以为这茶盏中有什么毒药绝密。
三首将偷偷瞧了一眼,却在那玄光镜中看到了张熟悉的小脸,他神色当即越发的古怪。
他翻了翻手中的古籍,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翌日,三首将便察觉到了丝异样,一夜过去,却见顾南挽却连姿势也未曾变过半分,玄光镜那端静悄悄的一片,若非顾南挽的胸前尚有起伏,他几乎以为她已没了气息……
戚无宴亦是察觉到了此间的异样,顾南挽虽然嗜睡,平日里却也不至于睡这般长的时辰,他的玄光镜一直未散,顾南挽便也一直未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