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觉自己已是置身在一处颇为宽敞的洞窟,身旁不远的孔洞中,是不断上窜,汹涌回旋的浊水。
此地着实是阴寒逼人,洞壁上皆是滑腻青苔,顶上的钟乳怪石好似剑戟林立,毫无章法向下倒插而来,长有丈许。
滴水声音窸窣,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洞窟当中,更是别有一番诡异之态。
陈珩将袖袍抖开,向前行了不久,便在这狭长洞壁的尽头找到了一口穴坑,里内似有活物在跃动一般,震得那口穴坑正吭哧发响,颤动不休。
“玄室水,果真是上乘……”
陈珩目光向下一扫,不禁轻笑一声。
……
面前的穴坑别无他物,仅是三滴指尖大小的玄室水虚悬其中,色泽漆黑幽沉,并不触地。
其正发出一股难以言喻的啸鸣声音,扩向四面八方,震得穴坑如若一口小雷池,轰鸣声音隐隐,别有一番威势。
此音一入耳,陈珩遍觉心体清净,一应念头思绪都要冰消而去,要洗去一应外尘,好似琉璃一般无垢,要叫人回于母腹胞胎中的那股安宁舒适之态。
他微微摇头,心念一转,便将这股异样之感驱去,自袖袍中拿出一只寒玉净瓶,放出道道清辉向下泼洒而去。
待得将穴坑中的几滴玄室水一个不漏,都悉数装在净瓶中后。
他这才掐了个印决,将净瓶一封,重新塞回袖袍。
玄室水是由地肺之精孕出,珍贵之处自不必多提。
而在装载此物时候,却也是存着一番讲究,不能大意。
唯有以极阴至寒的器皿来存储,才能不损这玄室水的分毫形质。
若是用金玉琉璃等容器,初始时候倒还好,但往往不出半月功夫,这玄室水便要流散过半,白费功夫。
“仅是得手三滴玄室水,却是少了,还需多寻得一些,才方妥当。”
陈珩望向空荡荡的穴坑,暗忖一声,道。
玄室水为成丹之药。
而它在成丹时候,乃是起着压抑金光阳焰,调和身中水火之用。
这世间的修道人凡丹成上品之际,皆会有金光阳焰凭空生出,缠绕于金丹上。
此火洞照十方,足有有使幽冥化白日的雄浑气魄!
这金光阳焰是成丹之兆。
见此异象生出,便也意味着种种火候皆足,离成丹已是不远。
但金光阳焰,却也同样是成丹的最后一重阻滞,凶险异常。
若能度过此灾,自然天高海阔。
是谓之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
而若不能够制束金光阳焰,使其横行肆虐于金丹之上,火候太过。
轻则是烧炉炸鼎,受伤吐血,种种辛苦都付之东流水,要重头来过。
重则当场毙命,尸骨无存!
且因这成丹时候的金光阳焰乃是修道人的身神所产,三宝集成。
寻常的水属灵药难以建功,唯有天地奇珍可抑。
而玄室水在这天地奇珍中,便是最为上乘,极是合用!
陈珩所习练的根本玄功,无论或,还是那记载了凝丹时候诸般秘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