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凭空生出,宋樱嘟着唇,失落地关上房门。
明她被夺了挑选心仪夫婿的机会,一道圣旨就让她来给齐辞冲喜,如今齐辞醒来,清河郡主为何还对她有如此大的敌意。
关了房门,宋樱转身就瞧见齐辞在看她。
他虚弱地靠在床头,病态之下整个人面色发白,柔弱地仿佛都能被她欺负惨一样。可那凛冽的眼神又与这病秧子模样截然相反,似锋利的刀剑,刺人骨头,挑人经脉。
他好凶。
宋樱被吓住了,匆匆低头,拎着裙裾朝梳妆台去。
挪动蒲团,宋樱在背后渗人的目光下僵硬坐下,僵硬抬手,慢吞吞卸下钗环。
“你叫什么名字?”
齐辞冷不丁飘来一句,大有牢中审问的命令口吻。
宋樱恰好从镜中瞥到他泛着汹意的眼神,看得她头皮发麻,一把将手里的钗环放进妆奁,抿唇轻回了句。
“那你知晓嫁进来是冲喜的?”
宋樱拿篦子轻梳发尾,低低“嗯”一声,心里却七上八下,齐辞该不会是想今夜就圆房?然后借着冲喜的势头,把病弱之症冲好?
她急的快哭出来,她想嫁的是位温柔体贴的少年郎,可不是齐辞冷冷的病秧子。
话音刚落,宋樱恍惚间听见齐辞轻嗤一声,声音细小,仿佛还带着轻蔑的意味。
宋樱细长的眉毛轻拧,委屈涌上心头,冲喜又非她本人意愿,清河郡主踩她一脚,齐辞这厢又要来贬她一次。
可却听齐辞叹息道:“我就知道,病急乱投医,可笑。”
宋樱蹙起的眉头逐渐舒展开,原来他那声轻嗤,不是在轻视她。
齐辞没再说话了,宋樱自然也不会无话找话,她攥着篦子慢吞吞梳头,如坐针毡。
寝屋中静谧,满是尴尬气氛。
宋樱抬头,镜子中印着齐辞投来的冷沉目光,扰得她心头发麻,不禁想起新婚之夜的噩梦。
梦里同她索命的齐辞,也是这般凶冷的眼神。
所以这次会不会也是齐韫说的回光返照,齐辞是来带她去那边的?
宋樱胆战心惊,被这想法吓得一哆嗦。
“啪嗒——”
她手里的篦子掉下。
静得可怕的屋中有了一丝声音。
宋樱慌忙拾起篦子放梳妆台,镜子里的男子揉了揉眉心。
齐辞眼里笼着一层灰暗的阴翳,冷声道:“时候不早了,睡吧。”
宋樱双瞳紧缩,刹那间挺直背,心头微宕。
她硬着头皮起身,磨磨蹭蹭挪向床榻,想着要怎么跟齐辞说,她不愿和陌生男子睡一张床而齐辞又不得不顺了她意。
宋樱别别扭扭凑近,还未走到床榻,齐辞凶她一眼,直白又冷漠道:“我不喜女子凑近,你去睡罗汉榻。”
这是宋樱听过的,从齐辞嘴里说出的最好听的一句话。
正合她意。
“好。”
宋樱应了声,抱着两床被子去罗汉榻铺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