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小小的单眼皮,带有毒蝎一般的阴戾。
“哎呀,可惜了,你的新男人挺年轻吧,长得一表人才。我的刀就这么一刀一刀的捅进他的肚子里,你听过匕首插进人肉的声音吗?chua、chua、chua那声音真好听。就是那男的不听话,跟个傻大个儿一样,拽着我死活不放手,我推不动他,就反手往他背上又插了一刀!哈哈哈哈哈这好像是你男人?我记得他天天早上下楼给你买豆浆,他还记得你要多加糖呢。可那时候你在哪儿,你吓的尿裤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黄键!”
狱警和孟律师听到他那一番话,都急忙打断他。狱警把他按在桌子上,进行了一番敲打,可黄健依旧不痛不痒,那双眼睛从来就没从我的脸上挪开过。
杀人诛心。
此刻的我,就像是当时看到他的那副模样,孟律师担忧的来到我身边,两只手扶着我的肩膀,似乎在对我说着什么,可我一句也听不到。
我似乎被卷进了黄键那双带有毒液的眸中旋涡里,被这份毒素侵蚀了五脏六腑,使得无法动弹。
“你好可怜。”
冷冰冰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一怔。
黄键脸色动了动,不复那么阴戾,却多了很多暴戾。
“你说什么?”
“你真的好可怜。”
暴戾的脸上浮现了很多浓郁的怒气,“你说什么?!”
我面无表情,死死的看着他这张脸,好像,死神也不过如此。
他将自己伪装成恐怖的表象,实则想要掩盖的就是自己不堪一击的内心。
可他看我的表情,从最初的阴戾,慢慢变成了畏惧,好像,我才是那个死神。
“孟律师,我没什么好说的了,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黄键没有可研究的价值,你放弃他吧。”
说着,在孟律师十分不理解的眼神下,我就要起身。玻璃板那头的黄键比刚才暴戾更甚。他挣脱了狱警的手,好像要冲破那层屏障一样恶狠狠的向我扑来。有一种感觉,如果没有那层障碍物,下一秒黄键就会将我扼死在地上。
“你敢迈出去一步,我就让罗楠死无葬身之地,我会把我的刀一刀一刀砍在他身上,他让我遭受了多少,我会让他十倍百倍的还回来!”
黄键的话让我不寒而栗,身旁的孟律师也急不可耐,“就这样放弃吗?”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孟律师,转过头,同样面无表情看着身后狼藉的黄键,随后,艰难的冲他挤出一个笑容,“好啊,我做不了的事情,你帮我做。”
“唐乙!”
孟律师在听清我的话后严厉的制止了我,“你在干什么!黄键现在精神状况不正常,你这样说就是在教唆他去杀人!”
好大的一顶帽子。
我转头看向孟律师,他这么轻而易举的就将所有恩怨的出口转移到我身上,我自认嘴上功夫不敌他,可我作为普通公民,难道该享有的权利就非要比黄键一个犯罪嫌疑人要低这么多吗?别开了孟律师拽着我的手,我大步走到黄键面前,隔着玻璃窗,深深望着他的双眸,“你叫什么?黄什么?”
黄键颔首,空张着嘴,但却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算了,不管你叫什么,也不管你因为什么找上我。但我告诉你,你击垮不了我,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你最好判轻一点,我拿你这双眼睛有用。我要你亲眼看着我替罗楠翻供,让你在牢里看我们越来越好。”
听到我要帮师父翻供,黄键终于崩溃了,他好似发了疯一样将座下的椅子举起,朝着我的方向,重重的砸过,好像,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人。
同时,他发出一记绵长的,悲天悯人的嚎叫。
这声嚎叫,仿佛倾注了成千上万人的嘶吼,以至于,那么幽怨,那么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