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管天管地陆老师,我对着屏幕努了努嘴,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南阿姨打量的目光。我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道:“我……对象。”
南阿姨继续她温柔的目光,也没有表示出更多的不开心,就像一位不过关系与我比较熟稔的阿姨。
“阿姨听说了。”
我局促的望了望她,见她如此直白和坦然,心底的不安更甚了。
她看我有些躲避,用眼神向我逼近了些:“不好奇是谁告诉我的?”
“是……干妈?”
她摇了摇头,“是楠楠。”
“啊”这回换成我惊讶了,“他……是怎么说的?”
南阿姨往回坐了坐,双手叠放在腿上,眼睛看向窗外,“他说,你回来了,好像吃了不少苦头,比原来瘦了很多。他想问问你都经历了什么,但是你一直不搭理他。他心里觉得愧对你吧,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给我打了好几通电话,让我教教他。”
打电话请教南阿姨?
恕我直言,和他相处了这么多年,我实在想象不出,当他以一个儿子的身份给妈妈打电话说要请教怎么和另一个女孩儿交流时是什么画风。
况且,这话还是通过他母亲的嘴来告诉我的,这无疑……是将我打入了一个无地自容的境地。
“师父真是太客气了,他哪儿有愧对我。这些年……都是我太不省心,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说完,南阿姨的脸色变了变,好像对我的说辞并不满意,但又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心里去。因为她的目光一直是看着窗外的,思绪……更是不知道拉向了哪里。
“楠楠这孩子和他爸爸很像,到底是骨肉相连,两个人一样倔。只要是他们认定的事情,很少有人能改变。说到底……我还要谢谢你,唐儿。”
“啊?”
南阿姨回过头,看到我一脸错愕,笑了笑。
“在认识你之前,连我都不知道,我儿子这么优秀,还那么有责任心。你说他去抗震救灾的时候是23岁?”
“嗯。”
“那个时候……是楠楠和他爸爸闹得最厉害的时候。他一气之下从家里出来,我担心的不得了,成夜成夜睡不着觉,托人到他们学校问,学校还没开学,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我生怕他走歪了,也怕他在外面出了意外。就这么一直担心着担心着,这么多年就过去了……时间真快啊。”
不知为何,我总能感觉南阿姨说这话的时候,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沧桑感。
“唐儿,真的谢谢你。”
“谢……我什么?”
南阿姨看着我笑了笑,“谢谢你让我知道,我儿子没有走歪,他和他爸爸、他爷爷、他外公一样优秀。”
南阿姨说起这话时,脸上洋溢的都是自豪的笑容。我不知道,原来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只要子女为人正派,就已经足够让她们感到骄傲了。
一时间,这种强大的包容力量,紧紧的将我包围。
这个时候没有芥蒂,没有争执,有的紧紧只是一种满足。我想,如果让师父知道,他让他的母亲如此骄傲,对于他来说,何尝又不是一种自豪呢。
我没有体会过,这种能够让人感觉到骄傲的感觉是什么。
不对,好像……也有过。
我在柏林拿奖的时候,七里雾回国一片好评的时候,甚至在我数不清的种种阶段性胜利里,他也从不吝啬过对我的褒奖和骄傲。
这种骄傲的背后,也有他辛勤付出后的回报,也包含着一份对于他阶段性胜利的自豪。
可是……我把它们都弄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