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这是在做什么?”望着突然开始背对着众人在白板上不断撰写内容的年轻身影,孔济元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搞不清萧然葫芦里在买什么药。
“似乎在论证克拉茨猜想。”赵立成迟疑地说道,说着,他拿出3号演讲厅发放的萧然的论文又仔细看了一遍,用手指敲着扶手,自语道:
“这篇克拉茨近似猜想论证的过程已经很严谨了,按理说他只需要按照论文中的思路讲下去,这场学术报告就算很成功了,可他突然抛下论文,单独论证,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吗?”
“搞不好,这场学术报告会以失败收场也不一定。”
闻言,孔济元眼底露出一抹担忧,强行找补道:“或许萧然这么做,应该有他的理由吧。”
赵立成摇头:“不知道。”说着补充了一句:“不过我们在这猜测也没什么用,安心看下去就知道了。”
“这毕竟是在国际数学联合会上做学术报告,来的大佬又这么多,他应该不会用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和田主任随队来的几名燕大教授此刻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这是准备当众证明克拉茨猜想?”一名头发花白的老教授稍稍有些不确定道,以他个人经验而言,萧然的这篇论文论证的已经很完善,应该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再补充了。
那他现在又抛开所写的论文,在白板上写下一行行算式,除了想要证明克拉茨猜想以外,他想不到还有其他的理由。
“年轻人就是有冲劲啊,不服老不行!”另一名教授也感叹道,在报告会现场挑战世界级的数学猜想,这年轻人的胆子也太大了。
他就没考虑失败了,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时,旁边一名老教授懊恼道:“我就说萧然这么年轻,来之前应该多叮嘱几句的,你看看,你看看!明明可以按部就班地讲下去,非要弄这些幺蛾子,要是闹出笑话就麻烦了。”
坐在前排的田主任转过头,神色温和地安慰道:“老杨你也不要太紧张。萧然这孩子我也算了解,他既然敢这么做,自然心里有数,放宽心。”
“我怎么能不紧张,这又不是在国内!在国外,当着这么多国际学者的面,总要注意些国际影响,萧然他现在在上面做学术报告,代表的不仅仅是他个人,还代表我们燕大的脸面,国家的形象!
要是早知道他这么胡闹,说什么我也不会同意他做这场学术报告!”名为老杨的老教授不满道。
田主任闻言脸色一黑,老杨看似明着说萧然,其实在暗搓搓指责他识人不明呢,毕竟,这个机会是他主动让出来给萧然的。
当时老杨就隐隐透露出不满,但奈何这个名额本就是田主任他自己的,他想让给谁,别人也没办法说闲话不是。
再加上萧然虽然只是一名大一新生,但人家成绩硬啊,不是谁都能在《数学年刊》上发表论文的,最起码,这个老杨虽然也在国际上发表了多篇sci论文,但没一篇比得上《数学年刊》上的论文。
所以,虽然当初田主任宣布要让萧然代替他在国际数学联合会上做学术报告的时候,老杨即使有心想要说闲话,也不敢公开叫板田主任。
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没想到,在这时候还是被他抓到了机会发泄出来。
“行了,老杨伱少说几句!”头发花白的老教授听不下去了,“你还说要注意国际影响呢,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吵吵闹闹的反而让老外咳!国际友人看笑话,你就是这么注意国际影响的?”
“就是,老杨你也是,脾气要改改了,不管萧然是自信还是自大,等回去关起门来的时候,不管是表扬也好,还是批评也罢,我们都没话讲,在外面不能让人看笑话不是!”
老一辈的学者对集体的荣誉感还是非常强烈的,正所谓家丑不能外扬,更何况,萧然是不是真的“家丑”还不一定呢,老杨这时候跳出来公开内讧,自然引起了众怒。
看到自己成为众矢之的,老杨嗫嚅了下嘴,也渐渐没声了。
下面众人的窃窃私语自然影响不到此刻的萧然,彻底进入状态的他,已全然忘记了自己身处于何地。
他的手迅速地在白板上舞动,数学符号和算式在他的笔下迅速成型。
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变得无关紧要,他完全沉浸在数学的世界中,他的思维跳跃着,连接着各种看似无关的概念和思想。
【设为任何函数f:n=1→r为任何自然函数lim(n→∞)f(n)=+∞。】
【syrac(z3z)=2^(-a1)+32^(-a1-a2)++3^(n-1)2^(-a1a)mod3^m】
很快,一整面白板便被密密麻麻的算式所填满,这次,没等萧然开口,一旁的工作人员识趣地递上另一块白板。
萧然的手略微停顿了一下,便继续在新的白板上继续书写。
沃尔斯教授锐利的视线盯着白板,忽然开口,向旁边的老朋友问道:“你觉得他能成功吗?”
一直盯着白板上的算式,眼神动也不动一下的田主任笑了笑,轻声道:“我对他有信心。”
“呵呵。”沃尔斯教授笑了笑,打趣道:“说这种话可不像你们华国人的性格。”
田主任乐呵呵道:“有没有兴趣打个赌,就赌萧然能不能成功证明出克拉茨猜想?”
沃尔斯教授闻言扬了扬眉毛,视线终于从白板上移开,转移到萧然身上,望着那道奋笔疾书的年轻背影,他抿了抿嘴唇,最终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