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辰舟慢慢地走上前来,再移不开半分眼睛,外人瞧不出来,可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藏在身侧的手颤抖得有多厉害。
每一步都走得双腿酸软,虚浮无力。
可这路到底还有尽头,他还是走到了她的面前。
方走到面前,便撩起衣摆蹲了下来。
月白色的衣衫铺展在地上,染上些许灰尘。
两人四目相对。
秦小良一脸惊慌,而他一脸冷漠。
李辰舟瞧见她面上挂的泪,下意识要伸手帮她擦拭,却突然反应过来。
抬起的手,拐个弯便抓住了她的手。
那双他赞叹了无数回的巧手,此刻粗劣异常,满是老茧。
这不是闺阁女子的纤纤玉手,却刻在他的心里,一直紧紧抓着他的心。
“果然灵巧。”李辰舟道。
秦小良感到自己的心脏已经来到了嗓子在跳舞,哑着嗓子已失了声。
说完李辰舟却一把松了手,任由她的手跌落下来。
秦小良感受到了他的冷漠,忙低下头来,拼命忍住自己酸涩的眼睛。
李辰舟的手却突然伸过来,抬起了她的下巴。
她感到那手微微抖着,冰冷如铁,紧紧地贴在下巴之上,迫使着她抬头看向自己。
耳边传来他冰冷的嗓音,低声道:“听闻当年你将孤卖了三百两银子?”
秦小良满目慌张,想要狡辩,却发现他说的是事实。
她确实将他出卖,拿了赏银三百两。
李辰舟步步紧逼,低声质问:“在你心里,只怕我还不比这三百两重要?”
“你可会想到,被你出卖之后我还能活着?”
“感谢秦姑娘当年决绝地赐我一刀,倒让我活得更好。”
“只是秦姑娘得了这出卖未婚夫获得的三百两,怎得还如此落魄?”
“我。。”秦小良方要出口,李辰舟嘴角微扯嘲笑道:“不要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也未出现,此刻再说未免晚了。”
是啊,此刻再说,他只会以为我现在发现了他是太子,才来狡辩。
秦小良低下眼睛,看到他的手背上有一道清晰的疤痕,是当年她亲手所刺。
一切罪证皆在这里,她无从狡辩。
只得闭了眼睛,哑着嗓子道:“是我对不起你,要杀要剐,你自便吧。”
瞧见她这样的态度,李辰舟一股无名怒火冲天而起。
恨不能狠狠地将她推倒在地,折磨一番。
半晌,他直起身来,朝堂外走去。
你以为装的柔弱可怜我便会放过你?折磨的路还长着呢,你且慢慢受吧。
大理寺外,太子辇驾仪仗已等候多时。
他一言不发上了马车。
谢传英方要命令起驾,却听闻太子殿下的声音自车内传来:“谢传英,将那工匠带上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