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这么大,我装睡偷偷听到的,”燕阿水张开胳膊,竭力比划了一个大圈,“你肯定会震惊。”
明缨不以为意:“好吧,你想玩什么?”
燕阿水眉开眼笑:“我想……”
他一抬眼,笑容僵在半空:“父亲。”
明缨一愣,行礼:“真人。”
奉宁真人站在树下,神情堪称冰冷:“过来。”
燕阿水低下头,脚不住地搓着地面,显然不想过去。
真人语气加重:“最后一遍,过来。”
阿水瘪着嘴,看着好像要哭出来似的委屈,他松开牵着明缨的手,慢慢走向父亲。
真人一把将他抱起来,冷冷瞥一眼明缨,快步离去。
被人迁怒,明缨不甚在意地弹弹被攥皱了袖口,继续去找燕衡。
刚到门口,她听见一阵劈里啪啦的响动。
男孩的声音扯得很高,听着格外生气:“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她疾步进去,桌上的茶具被扫到地上,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对着燕衡拳打脚踢。
门口遮了光,燕衡阴鸷的目光一顿,化作无辜的茫然,只不过明缨的注意都在男孩身上,便没有看见这变化。
“祖父肯定是因为你才生病的!”
“都怪你!”
“你这个晦气的半魔,你是不是对祖父下咒了?”
燕子归听见了一点传言便跑来无理取闹,他人小力气也不大,砸到燕衡身上的拳头甚至不能推动他分毫。
他不由更气了。
明缨眯起眼来,大步跨过去,一把拎起燕子归的领子。
握起拳头,板着脸,凶神恶煞地威胁道:“再说我便打掉你的门牙!”
“你谁啊?我偏要说。”
燕子归不服气,不停地挣扎。
明缨也不废话,抡起拳头便往燕子归脸上冲,他害怕地闭上眼,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燕衡的唇角几乎要咧到后耳根上,见状拦住她:“他毕竟受宠,若真伤了他不好交代。”
明缨本来也就是吓吓他,把人吓哭了便扔到门外:“这就哭了?去去去,真晦气!”
燕子归哭得更大声了。
马车哒哒哒地向前,声音在清晨的小路上格外清脆。
不多时,前方林间出现了一处隐秘残败的寺庙,上书“普安寺”,马车行到寺前,吁地停下。
先是一个消瘦的青年掀开帘子跳下来,他回身,将憔悴的妻子扶下。
两人都穿得素净,对视一眼,迈步上阶。
“嗒嗒嗒。”
轻叩门扉,没一会守门的小僧便讶然开了门,他们寺里许多年没有人这么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