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旁人又怎么会懂?
谢林安同夏知秋对视,郑重其事地道:“今后,你若有烦忧,无论是怎样不体面的事,你都大可依靠我。我不会瞧不起你,也不会落井下石。无论发生什么,我都想方设法为你撑腰。”
“谢先生……”夏知秋不知该说些什么,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低声念叨谢林安的名字。
这句话,她想了有多久呢?
夏知秋记不清了。
她小的时候,摔伤了也不敢同母亲哭,怕被骂“没有男子气概”;受人奚落也不敢反击,怕被说“没有君子气度”。
她坐不敢右不敢,事事隐忍,为人温柔且无锋芒。
夏知秋没有底气,也无后台,甚至连个能倾诉愁绪的人都没有。
她只能坚强,好似生来如此。
可又有谁,是生来不会哭的呢?
稚儿落地第一声,便是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喊呢。
她连孩子都不如。
夏知秋啊,没有能够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如今,谢林安告诉她。她可以肆意藏在他的羽翼之下,尽管他并不是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但谢林安也会尽他所能庇护她。
夏知秋不用再颠沛流离,她也有容身之所了。
真好,夏知秋眼眶发热,鼻腔酸楚。
真好,她有家人了。
夏知秋语带哽咽之音,哝囔:“谢谢你,谢林安。”
谢林安心脏酸涩,心疼不已。他捧起夏知秋的脸,小心翼翼擦拭她无声滚落的泪珠,温声软语地道:“小秋,谁让我……是你夫君呢?”
夫……夫君吗?
夏知秋被他逗笑了,又是哭又是笑。
她捂住眼睛,不想再给谢林安看她的窘态了。夏知秋原本感激之情荡然无存,恼羞成怒地道:“谢先生怎么还念叨夫君这一出,是入戏太深了吗?还是故意逗弄我,此前的话都是在模仿‘夫君’这个角色所说的违心话?亏我还当真了,真是难堪。这车里的风沙真大呀,还迷了眼睛,让你这般笑话!”
她笨拙地擦拭眼角的泪,企图掩盖此前的真情外露。
谢林安哭笑不得,从瓶子里取出专门卸妆的水,滴到帕子上,帮她洗净脸,再重新上妆。
谢林安小声道:“夏知秋,我想让你依靠,是真的。那句‘我想当你夫君’,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