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林安傲气地道:“单论白米,我可以单手抬二石。”
夏知秋反应过来,他这是计较此前,她说他孱弱一事呢!
她哑口无言,顿时闭上了嘴,心道:“男子……真的好孩子气啊!”
夜里,夏知秋和高家儿子定好了晨起赶路的时间。见天色昏暗,她匆忙洗了个脚便回房间睡了。
谢林安早早就坐在榻上收拾床铺,他不愿近身贴着别家送来的被子,非要用自个儿带的衣物裹住全身,再慢悠悠躺到被窝里。
夏知秋手脚利索地将自己那一床被褥挪到地上,收拾妥当以后,她凑到桌前熄灯:“谢先生,我吹灯了哦。”
“嗯。”榻上的人背对着夏知秋,闷声闷气应了一句。
许是还在生无名火,夏知秋无奈极了。她也没那么多闲情逸致安抚谢林安,明日还有要事要忙。
于是夏知秋尽快吹熄了灯,钻入自个儿的棉被里,酝酿睡意。
她累到极致,困意便汹涌。
就在夏知秋快要睡着的时刻,谢林安突然出声,问她:“夏知秋。”
“嗯?”夏知秋闭着眼睛,敷衍地哼了一声。
谢林安喊了一下她的名字,很快就没了下文。
过了一会儿,他憋不住了,再次出声:“夏知秋,你对我……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夏知秋昏昏欲睡,问:“什么想法?”
“没什么。”谢林安冷冷地道。
他听她话里话外都带着困倦之意,很明显没有聊天心情,于是又有点不开心了。
夏知秋听出谢林安不满的情绪了,她虽不知他生气的点儿,不过她作为大度的上司,也愿意亲昵哄一哄下属,讨个心安。
于是,夏知秋翻了个身,面朝榻上的谢林安,同他道:“谢先生。”
“有事?”谢林安回话冷淡到极致。
夏知秋语气软乎乎地道:“你知晓夏府为什么从来不招随身伺候的丫鬟吗?”
“嗯?你不是怕花钱吗?”谢林安想了想,道,“不过你一个七品官,府里连个随身侍奉的丫鬟都没有,委实有些寒酸了。”
夏知秋浅浅一笑,道:“其实啊,是我信不过任何人。府中有个赵金石就够我提防的了,再来个丫鬟,我怕被人逮着了短处。”
此言一出,谢林安无话可说。
夏知秋又是一笑,温柔地道:“我害怕独身一人,又渴望有三两挚友。如今能和谢先生这般亲近,同屋而眠,我心实则温慰极了。好似这黑暗的长夜,也变得不那么可怕了。”
夏知秋一人入睡的时候,总有做噩梦的时刻。她梦到小时候的事,梦到母亲,梦到她独自一人倒在雪地里,喊哑了嗓子,也无人来救。
她本想独自前行,岂料同路之人多了个谢林安。
她该感谢他的,有谢林安在,这一路似乎也不太孤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