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一愣,既是欣喜妻儿安然无恙,又是惊讶白梦来刀子嘴豆腐心。
白梦来懒得同他做法,命清风将其放了。
临走前,白梦来告诫男子:“我给你一条生路,且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若你聪慧,该逃到天涯海角,以免被义父灭口。至于我的事,我见你还有一家老少,心慈手软不同你计较。快滚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
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他也只是奉命行事。
白梦来稀得同这些小人物纠缠,他还有旁的要紧之事。
况且,赵清江知晓此事之后,会不会留他的命,尚未可知,那白梦来又何必出手,沾上一手血腥。
为今之计,倒是处置义父,为瑶贵妃复仇了。
好你个赵清江,真当他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了。
白梦来喊住柳川,道:“唤齐伦来,我有事相商。”
“是。”柳川领命,满面肃然地隐入屋檐墙脊之中。
约莫四五个时辰后,齐伦便匆忙赶来金膳斋。
他一登门便问:“爷寻我来,可是有事?”
白梦来使了个眼色,柳川很上道地将寝房的门关上了。
什么话,连白梦来的心腹侍卫都不能听?
齐伦一面腹诽,一面疑惑地看向白梦来。
白梦来将一枚雕刻粗糙的玉佩递给齐伦,问:“还记得这块玉石吗?”
齐伦见状,笑道:“原来爷还留着呀。”
那是他从前为夺得白梦来信赖,特地用小刀刮出来的玉佩。
白梦来年少时待人冷淡,莫说齐伦,就是柳川都不得近身。
只是柳川憨傻,不懂质问,主子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齐伦是个热乎心肠的人,见不得人待他这般冷脸。
他以为是白梦来不信他,不肯重用他,于是,他为表忠心,特地雕刻了一枚独属自个儿的信物,递于白梦来手中,道:“爷,我的身家性命全交在你手中,我待你忠心耿耿,不会害你,你不必总是对我冷眼相待,不肯同我讲话。喏,拿着,这是你我的信物。有了这枚玉佩,你可以肆意差遣我做任何事,我都会听你的命令。”
天家的人生性多疑,知晓这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善意,也没有无从追溯的恨意。因此,那时的白梦来待谁都怀有戒心,甚至是对救他归来的义父。只是白梦来太弱小了,求生的本能逼迫他必须虚与委蛇,保全自个儿,再商议后来。
只是这一回,白梦来望着手里粗糙的玉佩,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终于开口了,嗓音微微沙哑,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沧桑与成熟:“即便是违背义父命令之事吗?”
他是故意刁难齐伦的,只是想让这小子知难而退,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