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她忽然瞧见白梦来还带了个包袱,好奇地问:“里面是什么?”
白梦来当着她面,解开精细团花缎面的包袱,露出里头油光水滑的红缎布。
玲珑拎出那方红布,惊讶地问:“这是红盖头?”
“嗯。”白梦来微微一笑,“戴上试试。”
玲珑没想到白梦来如今欺负人还玩出花样了,特地拿婚嫁之物和她私底下操演,办小孩儿的家家酒。
她哝囔一声:“这……不合适吧?”
白梦来抖开红布,轻笑一声,道:“怎么不合适?总归是要嫁我的,提前让我瞧瞧新娘子装扮,不好吗?”
这话出来,玲珑也不知道怎么接了。
在她分神的瞬间,那大红盖头随风而落,遮蔽住了她的眉眼。
虽说此处没有龙凤花烛,亦没有拜客观礼。
可她本就是孤儿,天为父,地为母,在此处结缘,倒也妥帖。
玲珑总是这样,为白梦来寻好百儿千儿的理由,饶恕他的唐突。
玲珑巧笑嫣然,问:“白老板,我这样好看吗?”
白梦来双手握拳,他脸上的笑一寸寸落下,好半晌,答她的话:“好看。”
“噗嗤!骗鬼呀!你都瞧不见我眉眼,怎就好看了?”
白梦来一如往常那般说浑话:“正因为瞧不见你,才觉得好看。若是瞧见了,不得吓得倒噎气儿?”
闻言,玲珑怒。她抬手,轻轻捶了一下白梦来泄愤。
小姑娘宜喜宜嗔的模样极为勾人,不看她的脸,也知她此时定然发火,可不能再损她颜面了。
白梦来握住玲珑的红粉拳头,和风细雨地道:“好好,是我说岔了。即便你被遮住眉眼,也很好看。只要是你,怎样都好看。”
这一番甜言蜜语,好似浆糊一般,腻住了玲珑的心房。
她不好意思再回话了,只嗫嚅一声:“那……那你掀盖头吧!”
好似真要和她拜堂成亲一般,由她的新郎官亲自掀开。
玲珑的婚妆,只能白梦来一人看,她也只愿给他一人看。
白梦来小心翼翼探手,捏住玲珑头上那灼灼似火的红盖头一角。
本该欢喜的画面,为何这般伤人?
白梦来头一次感到惧怕,他的指尖微微颤抖,怎样都不敢窥见遮面红缎底下的情人眼。
玲珑被布挡着,看不见白梦来的眉眼。
她急切地催促:“白老板,你怎么不揭开呀?”
白梦来被她软糯的嗓音唤得一顿,苦笑一声,道:“既是拜堂成亲,你唤我‘老板’,岂不是很不妥帖?旁人还当我是欺压奴仆的恶主子,专做戏弄人之事呢!”
“这里没有旁的人呀!”玲珑傻愣愣地反驳。
她双手对插着,指尖绞动。
难不成白梦来是在等她唤他夫君吗?
这也太羞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