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白梦来顿了顿,道,“就是忽然想起箱笼里有几个泡脚方子,特地请老大夫配的药包,可活血暖膝,让人四体温和的。你既有这样的毛病,那你随我来,我让堂倌沏一盆热汤,给你泡脚。”
玲珑连连摆手:“不必啦,这多麻烦人呀!”
白梦来斜她一眼,道:“有甚可麻烦的?不过是顺手的事。你这般年轻就有这些年迈长者才有的慢熬病症,此后岁月长了,那还得了?自然是一早就防患起来,老了才不会遭罪。”
闻言,玲珑微微一怔。她从未想过往后还有老了的时候。
说来好笑,她从前过活,只想幼年的事与当下的事,从来没奢望过将来的闲适日子。
她以为她会在最青春的年纪死去,或死于他人刀下,或死于荒山野岭。
玲珑头一回知晓,原来她也可能有很长的时间过日子,活到很老很老,直至暮雪白头。
因此,她要保养身子,从长计议,不至于老去的时候落下病根。
玲珑莫名笑了起来,心脏好似包了一层糖饴,甜得人窝心,甜得令她发慌。
不过是泡个脚都能引她发笑,白梦来定然很无奈吧?
白梦来不懂哪处误打误撞闯入她的心房,她懂便好了。
白梦来啊,是头一个许诺她往后余生的人。
玲珑乖顺极了,她仍由白梦来牵着上楼。
这一回,是玲珑主动跟着白梦来入他寝房。
玲珑坐在垫了绒毛毯子的小杌凳上,见白梦来翻箱倒柜地找物件。
好半晌,他寻来一个木胎镶银的脚盆,摆到玲珑跟前。
玲珑见他献宝似的搬出东西,纳罕不已,问:“白老板,你是真有钱呀!连洗脚盆子也这般奢靡,融了银子铺的银面。”
白梦来瞥了一眼脚盆,道:“不过是银底不容易藏毒,浅显的毒物一入银盆就变黑,能显现出来。打小就使这个,习惯一时半会儿也改不过来了。”
玲珑皱眉,道:“咦?白老板自小就这般防着人吗?那你得是多招人恨呐!”
白梦来听得这话,喉头一噎,如鲠在喉。
这妮子似乎还不知晓,她暗地里把人给骂了。
白梦来叹了一口气,道:“我小时生于高门大院,人情关系复杂,又有各方利益牵扯。人心险恶,料不准的,得多置办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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