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姑娘听说又有新的冻疮膏,闻着味儿还挺香,一人拿了一管子,大概还想跟苏湘玉再八卦几句。
不过这时候叶向□□然撩起帘子进来了,大家相互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朱小洁还悄悄说了声悠着点儿,几个姑娘就全走了。
“赶紧让我眯会儿,下半夜我得加班。”死皮赖脸的,叶向东就躺炕上了。
这家伙躺在炕上,心情就有点儿欢悦,也是下意识的就说:“我幺舅估计要来边城,好家伙,我有两年没见过他。”
上辈子,苏湘玉不记得韩慎在这个时间段来过边城啊。
她和韩慎遇到,得在大概五年后,正好是她回城的那天,在火车站接到苏耀的尸体,帮她把尸体送到医院的就是韩慎。
当时韩慎还曾说:小丫头,这世界上要没人再护着你,我护着你,你放心,我韩慎到死的那一天,也会看你活的好好儿的再死。
但是他食言了,苏湘玉死的时候,他还活的好好的呢。
“你和你幺舅关系咋样?”苏湘玉于是问叶向东。
叶向东是真心想睡一觉,因为他所主导的一个实验今天下半夜出结果,但是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他本来只想娶个老实本分的媳妇儿回来烧饭吃的。
谁知道就娶了个妖精,一天比一天漂亮,惹得他躺在炕上,心就跟那准备去取经的唐三藏似的,想碰吧,不敢,放下吧,又舍不得。
“幺舅幺舅,就跟朋友似的,我俩年龄差不多,他别的都好,就是特喜欢抢我东西。”叶向东皱了皱眉头:“只要我喜欢的他都抢,从小就抢我玩具,大了还抢我……”女朋友三个字,他没好意思说出来。
其实当时韩慎也说过,叶向东是他大外甥,所以,交女朋友的时候,他都喜欢给把把关,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那些女孩子都喜欢上他了,就不喜欢叶向东了。
而后来,叶向东也曾多次说过,自己要回申城,跟自己的小舅妈见个面。
但是,一次次的也不知道什么原因,都未能成行。
等到他被全国通缉的时候,韩慎气的在家里砸东西,吼着说:“那孩子到现在连个女朋友都还没交过呢,我就不相信他会死。”
可怜的叶向东,上辈子大概到死的时候都还是个雏儿。
躺在炕上辗转翻则了半天,叶向东郑重其事的说我:“我幺舅顶多到首府就完了,他不会下农场来的,还有,苏湘玉,我工资可不少,所有攒的钱基本都交给你了,我要丈夫的待遇,以后在我面前少提别的男人。”
明明是他自己先提韩慎的,她不过多问了一句,这小家伙奶倔奶倔的,这就吃他幺舅的醋啦?
苏湘玉真想告诉他,自己上辈子还做过他舅妈呢,不把他气死?
她涂好了面霜,转身就躺下了。
“你就真不怕我把你怎么样?”叶向东说。
他最近发现苏大姐完全没有小姑娘的害羞样子,这很搓一个男人的锐,好不好?但是她皮肤嫩嫩的,周身香香的,特别能惹人犯罪。尤其,他从小就是大院第一流氓,一直都不是一个心志坚定的革命分子。
“肝病呢,你不怕?”苏湘玉笑着说:“明天县医院的医生们就会来查血,再等等吧。”
肝病是个金字招牌,到时候她想想办法,跟医院的人说一下,改个化验单不就完了?
但叶向东接下来的话却让苏湘玉跌破眼睛。
“不就是个肝病吗,其实就算你有也没啥,到时候咱们做好措施,不传染给下一代就完了。”他居然说。
“你就不怕我把肝病传染给你?”苏湘玉说。
叶向东收了脸上的笑,侧过身来看着苏湘玉呢:“肝病算什么,你知道吗,就在去年,哈林牧场有个孩子得了天花,父母不知道那孩子还能救,扔在雪里头准备冻死,就是我给抱到医院去的,我在医院陪了那孩子三天,我这人天生命大,等孩子好了我也没感染天花呀。而且,肝病现在在西方已经有疫苗了,到时候我给自己搞一针疫苗不就完了?”
一件多么伟大的壮举,在他说来稀松平常。
难怪他死的时候,会有那么多人四处找他呢。
这家伙救过的人命,足以叫一帮老爷爷们扛起枪来,为了他而战斗。
砖烧的如火如荼,到元宵节的时候,第一批砖已经出来了,因为戈壁滩的土质的原因,砖全是深红色,特别漂亮。
七十年代末,全国才会兴起一股烧砖潮,而现在,烧砖还是个新鲜事情。
但恰恰是因为没有没有浪潮,才没有销路,唯一能指望的只有县委。
苏湘玉已经连着跑了三回县城,去找售货员小王了。
头一回带了一管冻疮膏,送给了小王,第二回又带了一盒雪花膏,也送给了百货商店的小王。
等第三回苏湘玉到县城的时候,小王直接就在路边等着呢。
“你那冻疮膏可真管用,我妈抹过了,说一天到晚手都热热的。”把苏湘玉拉到百货商店后面,她们的休息室里,小王给苏湘玉倒了杯水,然后直接就从箱子里抓了一大把花生出来,装到了穆铁的兜里头。
“还有那个雪花膏,是真好用,摸完脸上不出油不说,一天到晚都水嫩嫩的。”说着,小王又塞了苏湘玉一大把的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