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去吧,我不想去。”穆铁说。他还得忙着,办点不能叫人知道的坏事儿呢。
苏湘玉厉目说:“必须去,赶紧去喊你于磊哥哥。”
于磊倒是很乐意去,而且像穆铁这么大的孩子基本上是没有人权,所以呢,于磊把自己打扮好,再把他往脖子上一架,就准备给带走了。
穆铁本来挣扎的厉害,到了场门口一看梅干菜上了冯明逊的吉普车,两条腿夹着于磊的脖子就开始喊驾驾驾:“于哥,快点儿啊,咱得赶紧,那个老太太要去拍电报,要叫她把电报拍出去,我就完蛋了。”
好家伙,三个人紧赶慢赶的一通跑。
不过,到了化工厂的门口,苏湘玉就让于磊停下了,然后说:“去,喊你叶哥一声,让他要是有时间,也往咱们总场走。”
于磊要走,当然得架着穆铁。
但穆铁就开始扭屁股了:“于叔叔,放我下来。”
“干嘛呀,咱一起去找你干爹啊。”于磊说。
穆铁扭了半天,等于磊把自己放下来,屁颠屁颠的,就跟到了苏湘玉的身后开始跑了。
“怎么回事,我不喜欢你,你不是也很讨厌我,干嘛不去找你干爹,非得要跟着我?”苏湘玉说。
穆铁撇了一下小嘴巴,当然得嘴硬,不会说自己渐渐喜欢上了苏湘玉,哪怕再想干爹,也更想干妈一起走路的话。
也真是奇怪了,其实苏湘玉对他并不好,还经常威胁要把他丢出去,但是只要跟她在一起,穆铁心里就会有一种安全感,觉得自己肯定不会被人抓走的安全感。
怕梅干菜要去县城拍电报,苏湘玉尽可能走的很快,而穆铁呢,一路跟着她就是一通小跑。
梅干菜有个习惯,特别能唠叨,尤其是对着下属。
苏湘玉原来经历过,只要让她抓住,没有一半个小时你甭想走开。
果然,到总场的办公楼,远远儿的,她就看见梅干菜拉着季场长的手在那儿说着什么。
季场长应该还有事情,欲走,但叫梅干菜拉着,走不了。于是只好不停的望着表点头,应付一句嗯嗯啊啊的。
苏湘玉心说还好来的及时,把老太太给拦住了。
“小苏同志,你来干嘛?”苏湘玉正准备往总场的大院里走呢,冯明逊从吉普车上下来了,手里还夹着一支烟,拦住她问说。
自打分手之后,俩人几乎没有私底下说过话。
而且现在苏湘玉是场长,官压一级,他反而成下属了,问完,才发现自己这称呼有点不对,把烟头扔到地上说:“苏场长你放心,我妈也就随便闹闹,我不会让她拍电报的,拐人孩子这种事情,我不可能做,这你放心。”
见苏湘玉不说话,他又说:“向东那孩子就是顽皮,人家在北京有对象呢,跟你也就是闹着玩儿,你大概不知道,他就跟女同学闹着玩儿,还害死过一女同学。”
谈对象的时候都没说过贴心话,现在她得喊他一声舅舅了,他都愿意跟她私底下交个心啦?
“冯主任,我觉得我们应该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工作时间不谈私事。”苏湘玉冷冷说。
这话,可是当初冯明逊说给她听的哟,现在还给他,怎么就那么爽呢?
“苏湘玉不行,生产是什么,管理什么,她个小姑娘懂个啥。季怀国,你们以为她当选场长就是民主的胜利?放狗屁,她知道几月播麦子,一次播种,一亩里要多少种子吗?她知道播种之前种子上拌的是啥药吗?她知道怎么分配男女知青吗?万一男知青们闹起来,你就说说,她一个姑娘怎么管?”总场的大院里,梅干菜正在滔滔不绝的跟季场长说着。
边说,唾沫那叫一个横飞。
……
见季怀国不说话,她又说:“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一三十四五的男同志,给一个十八岁的女同志投决定性的一票,你就没想过,这要传出去,别的那些农场的场长们要怎么编排你?”
季怀国只好说:“那不明逊还在一分场,生产的事情可以让明逊来干嘛。”
“让明逊干,那为啥不让明逊当场长,你们捧那么个啥都不会的女同志上去当摆设吗,哦,还是看她漂亮,想着朝阳农场都得靠她来出风头,靠她的脸蛋儿就把朝阳农场的生产力整个儿给带上去?”梅干菜丝毫不饶。
季怀国叫她说的满头是汗,大冬天的,冷风呼呼的刮着,他还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
早知道苏湘玉上任,肯定有人反对,但季怀国没想到梅干菜会从首府跑回朝阳农场来反对这事儿啊。
“那您说怎么办?”季怀国问梅干菜。
梅干菜说:“要我说,就给她个生产主任就完了,场长必须让我们家明逊来,一个十八岁的大姑娘搞生产,你们也真是搞笑,我吃过的盐巴,都比她吃过的面多。你要不答应,季怀国,我还回来给你当生产主任。”
梅干菜的工作做风季怀国还是领教过的,她要真回来当生产主任,他估计自己得蜕层皮,所以,季怀国这时候也特别头疼,想着能怎么把老太太的火给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