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嘟着嘴:“额娘又大惊小怪,前两天我跟阿玛、姑父、晴姐姐逛琉璃厂,遇到姑父火车上认识的一位郑先生,这个人是和他一起的,就见面点个头儿的事儿。”
方晴暗中点头,谁说芙蓉是个没心眼的,这春秋笔法用得好。
关氏看吴氏,吴氏点头,确实火车上遇到一位郑先生。二人放下心来,但还是说教:“你们年轻姑娘一言一行都要当心的,不要学时下那些狐媚子,上当了是一辈子的事儿。”方晴连忙拉芙蓉点头称是。
吴彦也帮着说话:“那位先生看着像个上等人,再说现在年轻人一起说说话、喝个茶都是常事儿,额娘不要大惊小怪。”
被关氏剜了一眼:“你跟你妹妹都出息了,说额娘大惊小怪,这是能用在老家儿身上的词吗?”
方晴心里的小人儿给自己抹把汗,心说,哥哥嗯,给我们解围也不用把自己搭进去啊,你这话说的,也不怕新媳妇吃心。
方晴偷眼看二表嫂并无异色,才放下心来。又被关氏的话一搅,吴彦芙蓉又是给母亲说好话,这段由韩先生引发的家庭纠纷算是揭过去了。
到晚上睡觉时说起这段,芙蓉还叽叽咕咕地笑:“都说我是没心眼子的,我看二哥才真傻呢。”
方晴住芙蓉的屋子,此时洗漱完了,姐儿俩都躺下,扇着扇子说话儿。
“二表哥也是为了搭救咱们俩,要不咱们不得让我娘和妗子念叨半天。”
“都是那韩先生闹得,”芙蓉凑近方晴,小声说:“晴姐姐,我那天偷听姑姑跟额娘说姐夫是个好看的,比郑先生、韩先生怎么样?”
“别凑我耳朵上,痒痒!”方晴推芙蓉,“躺好了,睡觉吧,我可困了。遛了一天,你都不累吗?”
“先别睡啊,晴姐姐,说完再睡。”芙蓉岂是那么容易糊弄过去的。反而贴得更近,又用手推推方晴。
看芙蓉不罢休的样子,方晴嗤地笑了:“不是一类,怎么比啊?你倒给我说说泥鳅、家雀儿、蚯蚓哪个好看。”
“晴姐姐,你太坏了,怎么说泥鳅、家雀儿什么的呢,比个花儿啊草儿啊也行啊。”芙蓉笑着捶方晴,觉得以后再也没法面对泥鳅和家雀儿了。笑完了又胳肢方晴,非得让说。
“郑先生风流倜傥,担得‘俊逸’二字;韩先生,萧萧肃肃,文雅清贵;”方晴略想一想,笑着说,“冯先生嘛,比他们两个更多些赳赳气概,也更——一本正经些。”方晴脑中闪过冯璋挺直的脊背,想象他像郑先生一样做风流公子状,挺可笑的。
芙蓉嘟囔道,“晴姐姐掉书袋,没意思,说了跟没说一样。”
“难道你让我比较他们谁眼大眼小、面白面黑?”方晴用手戳戳芙蓉的脑袋,“睡觉,睡觉,都多晚了。”
芙蓉嘟嘟嘴,躺下,说了句:“原来姐夫姓冯。”
这是才反应过来?方晴噗嗤笑了出来。
“知道你得了好女婿,看把你乐的。”
“再不睡我明儿告诉妗子了。”
“我还是觉得郑先生比韩先生好看。姐,你说呢?”
方晴笑着拿被单子蒙上头,“魔怔了你,快睡吧”。
姐妹俩又叽咕几句,才算睡下。
第二日,虽是吴家苦留,方家四口还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