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时桥满腔的愤然倔强着不肯认输,“郡主都跳下去了,小夫人当时呢?”
“瞧着挺好的,被大人抱下楼就回家过冬去了。”
崔时桥:“……”
几人让他独自反省自己的错误,开始商议参演人员,温在卿指出这场戏的关键,“其余倒还好,唯独扮演郡主的不好找。”
安王乃是先帝封的异性王,常年带着家眷镇守西北,几年也不进一次京,当年因着先帝急召便带着郡主来了,好巧不巧,郡主透过车窗瞧见了卖字的柳蕴,一见即倾心,借着权势逼迫冬葵,没成想不仅失败了还当着众人的面坠楼,堂堂郡主的颜面丢个一干二净,没过多久就回西北了,再也没进过京,寻她本人扮演是不可能的了,只能另找人代替,几人因此想到了长公主。
这厢,长公主依旧在琢磨如何接近柳蕴。自打扮演过宋谣,她就见了柳蕴一次,还被柳蕴堵在了家门外。
当时,她忆起自己住在巷子里的理由是想与冬葵交好,便备了重礼,亲自敲开了冬葵的门,没成想出来开门的是柳蕴,她心里一喜,面上柔柔一笑,“原是大人在家,还以为大人忙去了,冬葵可好些了?我来同冬葵说说话。”
实则来得确然不是时候,冬葵如今沉浸在往事里,她若突然冒出来,冬葵又不认识她,只会引起冬葵的不安,柳蕴遂拦在门前,“臣多谢公主好意,只是夫人还无法见客,请公主见谅。”
长公主柔媚笑容不改,她也不是真来见冬葵的,“那便罢了,让冬葵好生歇着吧。对了,素闻大人的字乃是一绝,清晨起来,我倒也写了几副,还请大人指点一下。”侧身吩咐宫女,“去把本公主……”
“不必了,臣这会儿忙着,还请公主另寻他人。”柳蕴送客关门,长公主望着两扇关得死死的宅门,眼泪滴了出来,一路擦着泪回了宫中。
太后见她哭肿了双眼,怒得摔了手边杯子,“来人,传哀家懿旨,召柳冬葵进宫,哀家倒要看看她病成了什么模样!”
内侍来得极快,却被长公主瞪了一眼,“母后正在气头上,还不退下。”内侍这才明白太后说得不过气话,匆匆出了殿,长公主转头安抚太后,“都是我不好,惹得母后生气,母后可莫气坏了身子。”
过了许久,太后才顺好了气,自知真不能召冬葵进宫,耳边长公主还在说,“我只是伤心他连多瞧我一眼都不愿,我便有这么差?那多柳冬葵就那么好?”
“他又岂知你的好?”太后先前的念头动摇了,以往想着以长公主的品貌,或可吸引柳蕴,若真算计成了,她与余家也不必这么憋屈了,只是现下失败的可能性更大,索性顺势道,“他不过是个例外,你忘了以往有多少男子倾慕你?安王府的少将军对你喜欢得紧,先前你在西北,他日日到你跟前讨你欢心,不若忘了柳蕴,召他为驸马……”
“母后,我已与您说过,自始至终都是少将军一厢情愿,我对他没有半分情意,您又何必再说这话?”
“你为何总不喜他?”
“他性子暴躁,一身蛮力,自然不讨人喜欢。”
太后叹了口气,“柳蕴是有万般好,可现下来看,他对你并无别的意思。”
长公主强撑着笑了一声,“不急于一时,日子还长着呢。”为防太后再提少将军,她压低声音问,“皇兄在广陵宫里……”
“提他做甚!”太后神色一变,面露惊恐,就连声音都透着股害怕,“那就是个疯子,莫说他成了瞎子,即便死了,也与我们没什么关系。”
长公主吓了一跳,不过是转移话题,哪料引来太后这么大的反应,甚是奇怪地又道,“他是被柳蕴关的,不知有无怨气?若是他不甘心,东山再起……”
太后不由想象了一下废帝若能翻身的情景,不由骇得拍着桌子训斥,“休得再胡说!”
震得长公主也害怕了,连忙换了话题,两人又说了些旁的话,长公主就行礼回了巷子,正黯然失落时,宋平水来了,行了礼将请她扮演郡主一事一说,她自然要抓住机会,只是面上还矜持着,手指拨着玉盘里的珍珠,漫不经心地问,“大人可晓得?若是晓得,怎不见大人来同本公主说?”
这是要柳蕴亲自来请她。
宋平水告退后,长公主端坐许久,柳蕴迟迟不来,她轻咬着唇角,知晓这是柳蕴拒绝了,忍着姑娘家的羞耻,派随从去问了一声。
那随从许久才回来,将柳蕴的意思传达清楚,“公主愿意也可,不愿意便寻旁人了。”
长公主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纠结再三,还是同意了,“告诉大人,本公主愿意帮这个忙。”等随从去回禀,她起了身,招来几个宫女,“按我的吩咐做几身新衣。”
以往住在西北,长公主与安王府的郡主交往还算亲密,自然孰知郡主的穿衣打扮,郡主长在西北,性子张扬,衣饰一贯穿得华贵,妆容更是艳丽,这也是长公主愿意扮作她的原因之一。长公主难掩喜悦,不由想象了一下当柳蕴瞧见自己一身艳光时的神情。
宋平水一得知她同意了,就让崔时桥去给她讲戏,顾颐想去凑个热闹,被宋平水一拦,“现下有个难题。”
顾颐神色波澜不惊,他已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挑了下眉毛,示意宋平水说,宋平水道:“我记得那天,早上天就阴沉沉的,果然没过多久就下起了雨。”
顾颐望天:“近日晴好,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雨的模样,去司天监问一下吧。”宋平水派随从去问了,随从回来得很快,说是这两日无雨,兴许过几日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