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扎了半天马步,严墨戟就汗如雨下;锻炼了一天,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根本起不来床。
——他很想被武哥搞得起不来床,但绝不是这种起不来床!
痛定思痛,严墨戟确认了自己确实不适合练武,还是安安心心做他的什锦食老板吧。
纪明武一直由着他,严墨戟想尝试练武的时候,他就认认真真地教导指点,并不留情;晚上回去严墨戟肌肉酸痛得嗷嗷直叫,他就拿了药酒,用上内力耐心地为严墨戟揉按,让他能够舒服地睡着。
严墨戟最后放弃练武,纪明武也没有不高兴,只点头,庄重地许诺道:“无妨,尽可交给我。”
——阿戟本就不必练这些粗笨功夫,只要自己好好护着他就够了。
被纪明武毫无底线地宠着,严墨戟纵然不是那种弱势的人,心里也觉得甜丝丝的。
不过严墨戟自己不练武,对于什锦食里的习武风气还是持正面态度的,唯有两点要求:
第一,不得占用正常上班时间;
第二,未有所成不得在客人面前做危险之举。
好在什锦食每家店如今都有那么几个还算不错的高手坐镇,严墨戟嘱咐过之后,也没出什么乱子。
…
纪明武为了剑宗的事情离开之后,严墨戟找到了吴娘子,考虑再三之后,还是把韩当家的事情告诉了她。
时隔两年多,吴娘子都快遗忘了那个人,如今严墨戟一提起来,她刚刚行完礼的手轻轻一顿,脸上微微失神了一下。
怔忡了一瞬,吴娘子回过神来,对上严墨戟关切的眼神,有些自嘲地一笑:“奴家还道已经彻底放下,却没想到底还是有些难以释怀。”
与一年前提起亡子前夫时一脸冷肃的吴娘子相比,如今的吴娘子脸上少了几分锋锐,多了几分柔和。
严墨戟沉默了下,道:“如今他已被武哥废了武功,送去了官府,不出意外以后都不会再跟他打交道了,你也不必放在心上。”
吴娘子微微低了下头,眸中神色在黯然与痛恨中翻滚了半晌,再抬起头时,微微叹了口气:“他也是自作自受。”
严墨戟宽慰她:“我也只是知会你一声,谁叫他屡次撞到咱们手里呢。”
“自从门派解散后,奴家便觉得他有些心术不正。没想到竟然做起了山贼,枉费当初宗门的教导。”吴娘子停顿了一会儿,忽然又笑了起来,“说起来,奴家和他,跟东家还真是有缘。”
严墨戟有些疑惑:“什么?”
“东家可还记得奴家曾说过,被那人抛弃时,是路过一位侠客相救,才得以保全性命?”吴娘子微微有些胖了的脸庞笑起来已有些鱼尾纹,“那位侠客东家可猜得到是谁?”
严墨戟愣了一下,旋即想到一个可能,惊讶地问:“难道是武哥?”
吴娘子笑着点点头:“对。”
这还确实真是有缘啊!
严墨戟心里盘算了一下,两年多之前,武哥差不多应该是刚从苌雁山一战中幸存,得了他那位严师兄的托付,往小镇上返回的路上。
估计就是在这期间恰好途径吴娘子遭难的地方,仗义出手救下了吴娘子。
严墨戟感慨了一下,脸上也带上了笑意,看着吴娘子:“你倒是瞒到现在才告诉我。”
吴娘子听得出东家只是调侃、并非真的恼怒,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奴家最初得知时便想告知东家来着,只是恩公不许,奴家也不敢违逆。”
严墨戟当然知道以前的武哥捂着小马甲不肯放,所以也只是笑了笑,看吴娘子似乎已经不在萦怀,便放心离开了。
吴娘子看着东家的身影消失,脸上的笑容慢慢淡下来,过了半晌轻轻叹口气。
——如今这好日子过多了,自己却还没完全放下。
——听闻那人恶有恶报,自己竟然也无甚痛快的心思,只觉得有些低落,又有些轻松。
早些年也曾经夫妻恩爱过,只是大难临头,到底还是暴露了本性。
吴娘子摇摇头,收拾起杂乱的心情,转身回去了自己的岗位。
还有账簿要看呢。
回了座位,吴娘子看到自己的座位上那杯有些温冷的残茶,已经被一杯热气腾腾的新茶取代,凑近了还能闻到香浓的红枣甜味。
吴娘子练了寒冰功夫以后,一到秋冬日,身子总会发寒,一直当是功法不到家,也没放在心上;来了什锦食之后,偶然请冯问兰帮她诊脉,才知道是身子太虚,须得补气益血,否则日后亏了气血,年纪大了便要亏损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