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哥,你的真名叫纪绝言还是纪明武?”
“纪明武。”
“那纪绝言是?”
“师父为我们起的宗门称号,我是‘绝’字辈,师父看我入门时沉默寡言,便为我起名‘绝言’。”
“你当真是他们说的号称‘宗师之下第一人’的‘一心剑’?”
“……嗯。”
“你之前就知道我的身份?”
“嗯。”
“娶我是因为‘严二公子’的身份吗?”
“……一开始是,后来不是。”
“那为什么一直瞒着我?”
“……我怕。”
“怕什么?”
“李四说你对江湖厮杀格外排斥。”
严墨戟怔了怔,抬起头来,看着眼前这个武功天下闻名的英俊男子,在纪明武的脸上看到了与名声完全不符的彷徨和担忧,好像一个孩童面临着脆弱的心爱玩具,小心翼翼,舍不得放下、又怕自己不小心摔碎。
他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眉眼弯弯:“武哥,难道你怕我不要你?”
纪明武低头看了看他,沉默了片刻,才低声道:“是。”
——因为格外在意,因此从前不觉有何问题的行径,如今格外怕那些刀光剑影尽数化作抹不去的污痕,当清晰地展现在这个干净的青年面前时,被他嫌弃。
严墨戟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笑着道:“那武哥,你之前的事情都说给我听一听?然后我再决定要不要你。”
纪明武怔了怔,看着严墨戟眉眼间的温和笑意,轻微张了张嘴,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唇角忍不住也像严墨戟一样微微弯起,声音不知不觉也变得温柔了下来。
“好。”
夜色深沉,孤舟泛水。当天晚上,严墨戟在纪明武的怀中不住地打哈欠。
他家武哥讲述的事情太多,如同上好的催眠曲,催着他尽快入梦。
尽管青河的夜晚有些寒冷,但纪明武内力运转之下,缩在他怀里的严墨戟还是能感受到火热的暖意,打着哈欠道:“还没说完……不能再瞒着我了……”
纪明武含笑帮他掖了下衣角,轻轻拍了拍严墨戟的后背,低声道:“我都会说给你听,先睡吧。”
这两日的惊险,其实严墨戟几乎没有睡过觉,现在骤然安全了,又舒舒服服地躺在心爱的人怀里,严墨戟早就感觉到疲倦一层层地涌上来。
全是靠心里想着要跟武哥没有任何阻碍、坦诚透明地交流一番,让他努力强撑着眼皮才没有完全睡去。
现在得了纪明武这句承诺,严墨戟才放下心,闭上眼睛沉沉陷入黑甜乡。
…
纪明武和严墨戟一起回到什锦食的时候,距离他们一起失踪已经过去快三日了。
虽然不过是短短两三日,可对于什锦食的众人来说,可谓是度日如年。
严墨戟于他们而言,绝非仅仅是什锦食的老板,更是友人、亲人、恩人。虽然纪明文第一时间站出来,把各种事项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可这也只是暂且压制住火山口的薄雪,勉强让火山不立刻喷发而已,时间久了不知何时就会崩盘。
现在严墨戟和纪明武安然无恙地回来了,什锦食全员立刻就重新聚集在了一起,激动异常。张大娘等人甚至老泪纵横,上下打量严墨戟,看他没有受伤,握着严墨戟的手不住地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纪明文更是一头扑进严墨戟的怀里,“哇”地大哭了起来。
严墨戟与纪明武商议过之后,把绑架事件掐头去尾地说了一下,只推说是有绑票勒索钱财,没有明说锦绣门和严墨戟的身份;纪明武的武功这次没有再隐瞒,也彻底暴露在了众人的面前,引起的大家的惊叹。
严墨戟还担心过,他家武哥隐瞒身份是不是有什么隐秘之事,结果纪明武说无妨,他便没意见了。
众人的接受程度倒是比严墨戟预料的好,除了几个早就知道的江湖人之外,其他人惊讶过之后很快就接受了纪明武是个武林高手的事实。
——毕竟平日里李四钱平等人飞来飞去的,他们也已经习惯了。
后来赶来的吴掌柜他们聚过来,脸上各自洋溢着担忧和关怀,心里倒是少不了庆幸:幸亏他们谨慎起见,没有在这几日做什么小动作,不然严老板这一回来,撕破了脸皮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