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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食是一种(第2页)

众学生一齐惊叫起来,慌忙站起身。

——这位夫子是负责视察寝舍的,最是严厉!被他抓到聚众偷吃……恐怕一顿抄书又是免不了的了!

那夫子冷肃着脸进来,环视一圈,俯身从案上摸起一根木签子,清晰地看到签子上刻着“什锦食·油豆腐”几个字,再看看那还剩点残汤的陶罐,明白发生了什么,严厉的目光看向了苑青山:“苑青山,你收拾下这些家什,跟我出来。”

苑青山不复刚才煮面时的得意洋洋,耷拉着脑袋,苦着脸把桌上的炭炉陶罐收拾了一下,跟着夫子出去了。

不多时,他两手空空、垂头丧气地回来,收获了一众同窗们关切地问候:“怎样,苑兄,夫子没有为难你吧?”

苑青山一屁股坐在榻上,痛苦地唉声叹气:“夫子罚我们抄一遍书,还把我的炭炉没收了,那可是我专门去什锦食定做的!”

“又要抄书!”

“没禁了咱们从外头买吃食就知足吧!”

也有人担心地问:“夫子不会去向书院反馈,叫人关停了什锦食吧?我还想日后经常从什锦食叫些外卖吃呢!”

解元听了大手一挥,笃定地道:“放心,不会的!”

“解兄为何如此肯定?”

“我之前每次沐休去岁安街的什锦食,三次里有两次能撞上咱们这位夫子。”解兄抚掌笑道,“夫子们在书院吃得也和我们一样寡淡,八成也馋了什锦食的美食。我觉得咱们夫子不会做这等损人不利已的事儿的!”

“夫子看上去如此古板,竟然也会偷偷去什锦食吃东西?”

“那可不是!说不准夫子没收了苑兄的炭炉,就是想自己煮了吃哩!”

苑青山听到他们又提起了自己失去的炭炉,心如刀割,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得了,都吃完了,大家散了散了,回去好好抄书吧!”

其他同窗有些同情地看了苑青山一眼,宽慰他:“苑兄莫要伤心,我们以后叫外卖给你捎上一份。”

这几天严墨戟除了操心青州书院分店的事情,也在着手为纪明文请夫子。

这个世界虽说因为存在武侠的原因,“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概念流传不是特别广泛,但一般人家也甚少会为女孩的学识操心,因此至少在青州城没有专门给女子的学堂。

有钱人家都是专门请年长的老夫子为家中女儿启蒙,或是父亲、长兄亲自指导。

但是严墨戟不是太想请那些满口“之乎者也”的夫子——他们教导女子,几乎都是在教导什么“三从四德”、“女红训读”……

严墨戟可不想这些东西把纪明文洗脑了。

这一日严墨戟又提了些卤味去陈翁家中做客,顺口把自己的忧虑说给了陈翁听。

陈翁正煮了一锅花生,放凉了准备吃,沉吟了一下,忽然道:“小老板若是想为小姑请个夫子,老朽这里倒是有个人选。”

“哦?”严墨戟不料还有这等意外收获,惊喜地问,“是什么人?”

“小老板可还记得我当初托人带给你的那封信?那封信就是我请她代写的。”陈翁剥开一粒煮熟的花生,笑呵呵地道,“这位夫子是位女子,学识不错,据说连青州书院的先生与她对弈诗书都甘拜下风;只是碍于女儿身不能投身仕途,这些年一直都靠代写书信和为富家女儿启蒙维生。”

严墨戟还记得陈翁当时辗转送来的书信,字迹娟秀中带着风骨,一看就不是陈翁能够写得出来的。当时严墨戟还在猜测陈翁是请什么人代写的,没想到竟然是一位女夫子?

“只是这位女夫子爱好有些生僻。”陈翁犹豫了一下,把花生米放入嘴里咀嚼了一下,花白的胡须动了动,才坦言道,“她虽然饱读诗书,却偏偏只对数术阴阳感兴趣,被正统文人斥为歪门邪道,以至于名气不高,至今云英未嫁、勉强度日。”

这倒是让严墨戟眼前一亮:“那正好!”

数术自然是最适合纪明文的学科,阴阳学虽然听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不过到时候嘱托一下应当就无大碍了。

在陈翁的引荐下,严墨戟见到了那位施姓女夫子。

这位女夫子看上去年近三十,气质颇为柔和,严墨戟与她交谈过之后,有些惊喜地发现她的思维竟然很有些超出当前时代的特点,辩证思维和逻辑思维都很不错,太适合为纪明文教学了。

而且与这位施夫子交流过之后,严墨戟才发现自己对阴阳学的了解有些狭隘——这个世界的阴阳学,其实主要是天文、地理、数学等综合起来的学科,甚至还掺杂了一些哲学,是极为有用的知识,并不只是他以为的卜卦算命。

于是严墨戟当场拍板,与这位施夫子定下约定,请她教纪明文识字断句、统筹数术。

齐王府富贵堂皇、雕梁画栋,府内仆从成群。

齐王殿下是当今圣上的弟弟,虽非故太后亲生,但母妃早逝,一直养在故太后膝下,多年以来与圣上一直交好,成年封王后便分到了青州这繁华之地。

如今已有四十出头的齐王,来了青州也很安分,乐善好施,也甚少干涉地方行政,得了青州城官民的一致爱戴。

然而此时的齐王殿下,脸上表情有几分忧伤,颇有些眷恋地摩挲了一下手里那块小小的墨玉,沉默半晌,才问:“他如今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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