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业的时间严墨戟充分考虑过,选在了庙会当天的上午。
对于这种多摊位模式的什锦食运作,严墨戟已经驾熟就轻,狂轰滥炸般的广告宣传下,不少人都对这间新铺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岁安街通往城隍庙的路上人流量一直不小,又碰上庙会,再加上严墨戟的宣传,第一天好奇的客人们就在门口就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之前在烤鱼店时,烤鱼店每桌都会赠送一小碟煎饼,如今也有不少人都知道这种薄如牛皮的主食,只是这次新来的什锦食里,才真正让他们看到那薄薄的煎饼是怎么摊出来的。
一个圆圆的怪异锅底,一勺面糊,两个小小的竹木工具,三下五除二一张喷香的煎饼就做出来了。
上面打蛋、抹一层酱、放上酥香的馃子、撒上酱菜丁……
或者将各种花样的馅料炒熟,铺在煎饼上一层一层,做成柔软的塌煎饼……
还有鸡蛋灌饼,也引起了不少客人好奇的围观。明明只是一层面饼,煎的时候却鼓起了气泡,戳开之后倒一杯蛋液进去,快速翻过来煎熟,香酥的面饼里面是柔嫩的鸡蛋,咬一口下去,美味刺激着舌头。
有不爱吃这种油煎的食物的,还有清淡又鲜美的什锦煮,清澄澄的汤底中放着一串串的豆腐、萝卜、鱼丸、肉丸……明明只是清汤,却散发着诱人的鲜香味,但凡路过什锦煮摊位的,都要忍不住买上一两根尝尝。
各种从没见过的美味都让来到什锦食的客人们大开眼界。
虽然铺子不大,二楼的座位很少,但是因为大部分食物都可以打包带着一路走一路吃,排队的队伍进度倒是很快。
只是辛苦了什锦食做小吃的伙计——如今已经算得上严墨戟的学徒——挥舞着厨具片刻不停,满头大汗都没时间擦一下。
幸好严墨戟早就有所预料,除了对体力要求不高的饮品摊位和什锦煮摊位,其他基本每个摊位都安排了两个人轮替,一个人做吃食的时候另一个人帮忙递菜递面,每隔一个时辰轮换一次。
当天庙会,忽然就出现了一个神奇的景象——
从岁安街过来的人,手里大都捧着个吃食,一边吃着一边逛庙会,手里吃食各种各样,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带着香浓的味道。
别说一起逛街的路人,就算是庙会上摆摊的小贩摊主,闻着都觉得馋了。
有那胆子大的人主动上前,询问一个拿着煎饼馃子吃得正香的汉子:“这位兄台,敢问一句,不知这吃食是从何处买来的?怎地如此之香?”
那汉子正一边吃一边看得开心,被打扰微微有些不悦,不过看对方是个温和有礼的书生,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晃了晃手上的吃食:“喏,什锦食买来的。”
那书生看过去,发现汉子手里的吃食外面包裹的油纸一角上竟然镂空出了一个像是面饼裹着一些食物的图标,不由得有些疑惑,迟疑着道:“这什锦食可是岁安街那家?不是做铁板烧的么?”
那汉子诧异地看他一眼,起了卖弄之心,便笑道:“你这书生有所不知,什锦食今日开了新铺子,就在岁安街另一条路上,专卖这些从未见过的吃食哩!”
书生得了答案,道过谢,转身回了同伴身边,颇有些兴高采烈:“何兄,打听清楚了,那吃食说是什锦食售卖的,就从前我们吃过的铁板烧那家,我们去看看吧。”
那何兄有些无奈地看他一眼:“你非要逞这些口腹之欲,若撞见熟人,待回了书院,小心先生责罚。”
书生不以为然道:“书院里清茶淡饭已然够了,庙会之时先生也会网开一面的;就算被抓住,也不过是多抄几遍书罢了;而且……”
书生脸上忽然闪过一丝愤慨:“苑青山那厮,屡屡炫耀他在家吃的那些美食,说得人腹内空空,粗茶淡饭也食不下咽,还嘲弄我们青州城偌大一个府城,连个鱼面都吃不到!”
何兄叹口气:“苑兄不过是初入书院,受不得书院清苦,说些家乡事聊以□□罢了,你又何必跟他置气。”
“我倒不是置气。”书生愤愤,靠近同伴悄悄道,“我一次偶然瞧见他找人拿了些卤味,闻起来可香!然则我去问他,他却拒不承认,不肯分享我一块,真是吝啬!”
何兄:“……”
“所以今日我们也去吃些美食,回去跟他也炫耀一番!”书生兴冲冲地拉了拉何兄的手,“那什锦食新铺子的位置我已打探清楚,我们这便过去吧!”
何兄无奈,只好被他拉着,逆着岁安街的人流穿了过去。
现在庙会已经开始许久,可等书生二人到了那新开的什锦食门口,还有老长的队伍排在那里,让书生忍不住咋舌,感觉仿佛回到了当初铁板烧的时候。
拉着同伴排着队,进了什锦食,书生只觉得空气中萦绕着各色的香味,混在一起刺激着他的鼻窦,让他忍不住直接吞了一口口水。
——明明从另一条街到城隍庙的路上,已经吃过不少吃食了……
书生在这个热闹喧嚣的铺子里环视了一圈,最后咬咬牙,看向了自己的同伴:“何兄,你可带足了银两?”
何兄:“?”
“我们每种都买一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