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知县惋惜地点点头:“那改日我命人将岑修士的名讳改过来。”
未时王知县仍要去县衙,秦黛黛没有随他回府邸,只留给他一叠自己亲手所画的净心符与拂妖符后,一人安静地朝九天飞舟处走着。
只是,在走到一处院落时,秦黛黛的脚步微顿。
数月没有人住,院落已显出几分荒凉,小小庭院内生了不少杂草,院中的那棵老槐木却抽出了绿叶,分外繁茂。
秦黛黛迟疑片刻,飞身跃入院中。
水井处生了一层绿苔,一旁的石阶上也蒙了一层尘埃,透过大开的门缝,能窥见屋内复又变得空荡荡的。
仿佛从未有人在此处待过。
秦黛黛满目怔然地看向门口的石阶,分明是晴朗白日,却好似回到凉如水的深夜,小小的孩童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等着她回来。
也是从那夜开始,她逐渐接受那个小岑望待在自己的身边。
秦黛黛不觉弯了弯唇,却又想到什么,笑意却渐渐散去,最终没有走进屋内,转身便要离去。
下瞬,身后陡然一阵几不可察的灵力朝她袭来,不算凌厉却也不容忽视。
秦黛黛挥手将那股灵力散去,转身却只看见一片槐树叶飘荡着落到杂草丛中。
秦黛黛环顾四周,未曾看见半道人影,更无任何灵力波动,她蹙了蹙眉,旋即想到什么,抬眸看去。
槐木茂密的枝丫掩映之中,一道人影懒散地枕着自己的小臂,躺在纤细的枝干上,柿红衣摆与马尾垂落随风飘摇,如古木之上最为鲜亮饱满的灵果,纯粹而漂亮。
少年朝下瞥了一眼,眉梢一扬:“秦大小姐扰了我的清梦,便想走?”
秦黛黛仰着头,有刹那的出神,却在听见后者开口后很快反应过来,凝眉道:“玉麟少君怎会在此处?”
岑望眉眼微滞。
从膳厅出来,他只觉自己肺腑之内一股无名之火,偏生又发泄不出。
本想直接离去,可当他反应过来,竟已不知不觉来到这处简陋的院落前。
直觉告诉他,这与那个“痴傻”的他有关,甚至极有可能是他变小那几个月待过的地方。
可他的识海内,对这处却始终一片空白,直到秦黛黛走进院中的那一瞬间,他恍惚中竟觉得与记忆中的某幅画面重叠,似乎……本就该如此,等她回来。
岑望陡然回神,脸色因方才的走神黑了黑:“本少君来此处睡觉,不行?”
秦黛黛看了他一眼,点点头:“行。”说完便欲转
()身。
岑望气笑了,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飞身而下,衣袂翩跹间落在她眼前:“躲什么?本少君能吃了你?”
秦黛黛莫名地抬头:“不是少君不想见我?”
“我……”岑望难得哑口无言。
秦黛黛没等他回应,绕过他便飞出墙外。
落地的瞬间,身侧空间扭曲了一瞬,少年已出现在她身侧。
秦黛黛脚步一顿:“玉麟少君究竟要做什么?”
谁知岑望却安静下来,良久他的嗓音渐沉:“‘他’过去便住在此处?”
秦黛黛疑惑:“谁……”话说一半,她陡然反应过来,睫毛轻颤了下。
岑望不情愿道:“那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