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看,脚下回廊开始移动变换,速度越来越快,以肉眼之力,根本看不清哪里是回廊,哪里是云海。
他境界尚低,只能短途御剑,身处云海之中,倘若跌落下去,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而且身处玉树的两重天地,灵气流转尤其凝滞,所有的灵气都只能被玉树调用,沐云居然一丝灵气都无法借用,跟别提勉强御剑。
他只能凭借本能,跟着变换不停移动的回廊,艰难改换位置,以免自己真的跌落云海。
不幸之中有个万幸,灵参小人儿还在他袖中。如此一来,就算无法借用天地灵气,仍旧有随身的恢复丹药,取之不尽。但玉树意图不明,他暂时不会轻易暴露。
似乎是觉得一位四境蝼蚁,在如此环境之中,已经足够艰辛,玉树施法停止回廊移动。
沐云再看,那些亭台楼阁、回廊,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此刻踩着一小截枯枝,看那样子,只是陷空山的普通松枝而已。
往前一步,就是虚空云海;后退一步,有一个玄妙至极的阵法拦住他的退路。
遥远的天边,玉树笑道:“不妨让你死个明白,方才那楼阁,是一件洞天之宝,归属于远古天庭,是水部正神、那江河共主的移动行宫。”
“你身后的阵法,叫做水波之阵,是当年那位江河共主,行宫休憩之时,为了避免被闲人打扰,随手布置的一道拦路阵法。”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觉得破阵无望、又不甘心对我磕头求饶,不得不求死的话。只需要上前一步,就可以如你所愿。提醒你一句,云海下面,是一座上古行刑之地,煞气太重,你掉下去,形销骨立。”
沐云假装害怕不已,心里却乐开花,如此一来,血族大能记载的那座斩龙台、还有斩戡大刀,就是真的存在咯?
沐云心里道:“傻子诶,瞧瞧你,还没开始严刑拷打,就不打自招了。”
所以他看向玉树,觉得那五百岁的傻孩子,怎么看怎么顺眼,毕竟是全天下最好人,送财童子!
玉树只是觉得那少年的目光,突然之间变得有些可怕,老子是老鼠精,又不是兔子爷
他继续:“或者你小子命不该绝,觉得自己有日天的破阵天赋,你大可以破阵试试。只要你踏进阵法后,能坚持十息不死,我便撤去第二重小天地,还你自由。”
“当然了,以你这点微末道法,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别说你一个不起眼的四境,哪怕你的师门长辈组团破阵,一群金丹元婴在我这水波阵法面前,也只能吹胡子瞪眼无可奈何。”
这话不是玉树自狂,水波阵法,的确是身为江河共主的水神亲自打造,甚至是两座天下,所有水神一脉的避暑行宫标配。
龙渊洞天传到玉树手中之后,他曾经误入其中,即便以他作为洞天之主、半个行宫主人的身份,依旧被困在其中八十载,险些陨落其中,可见那水波阵法多么凶险。
沐云踩在那节枯枝之上,就像是漫步云端。
往前一步,英年早逝;后退一步,生死未卜。
极寒的狂风,从四处而来,他踩着枯枝站立不动,若他只是个不曾修行的凡人,此刻早已成为一座冰雕。
“啪啪啪”
“好算计!”
沐云拍了拍手,盛赞道:‘臭老鼠,你娘的真是个人才。说白了,小爷我往前往后都是死呗?用这种方法,让我自己送命,那么我死后便没有你出手的痕迹。事后宗门追查起来,你可以轻易撇开干系!”’
“小爷我,忍不住为你鼓掌,你他娘的真机灵!”
“你可知我,此时独立云端,有什么切身感受?我感觉到海天一色,人如草芥,高处不胜寒,小爷我害怕得,都快要脱裤子捂眼呢!”
沐云忍不住牙齿打颤,真的好冷。
他却拍了拍胸膛:‘可我不能,不能拍拍屁股就这么跳下去自尽。做人要不要有良心?做人是不是得厚道、讲诚信?我让你受了那么大的辱,怎么能不让你出口恶气,就撒手人寰?”
“这跟赌桌上赢了钱就不玩,被窝里自个儿爽完了就擦枪,有什么区别?”
他遥指玉树,朗声道:‘小爷我决定了,一定要诚心诚意走到你面前,让你砍我一剑再死。’
“我们说好的,我砍你一剑,你砍我一剑,童叟无欺如此往复,莫非你忘了咱俩的誓言?”
玉树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他说道:‘好心提醒你,莫要小看那上古年间的江河共主。人间天下,早已不复当年胜景。如今一个玉璞境便是罕见的大剑仙,你可知道在那上古年间,一位十三境的大修士,在水神面前都不敢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