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似乎愈发的猩红。
仿佛再次回到了少年时那个无法遗忘的纷乱夜晚,只因为他伤到了对方的左边眼睛,那个异种就打碎了他的下巴,脚掌一寸寸碾碎他的骨头,而后抬起了脚对准了他的头颅。
即便那双脚掌没有落下。
即便他还活着。
但是,那一夜却依旧漫长,漫长到直到现在,他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一晚,万蚁蚀骨的痛楚。
那人将一个沾满了血腥气的丹药塞入了他的口中,吊着他的性命,
()然后,将浑身瘫软的他抱了起来,在战场之上闲庭信步。
他在他的耳边说:“想活着,就要先学会忍受痛苦。()”
那人每走一步,他似乎都能听到自己的碎裂的骨头扎入血肉,扎破血管的声音。
在丹药的作用下,他保留着呼吸,甚至拥有着清醒的意志。
下巴脱臼,喉咙也沙哑得发不出一丝声音,他连尖叫都做不到,只能一遍遍绝望地感受痛苦。
在那人愉悦的笑声中,他活了下来。
后来,那人将他扔入训练营,将他扔入兽群,将他扔入异界,想要他痛苦,想要他恐惧,从而满足他那扭曲的心理。
然而,已经经历过那一个漫长夜晚的他已经真正的脱胎换骨?()”,不能提供情绪上的价值,他很快被遗忘了。
他是故意的。
以旁人的痛苦、挣扎取乐的人,只要给出回应,他就要一直折磨你,直到磨平所有的意志,直到你死去。
为了活着,他尝过了极致的痛楚,既然活了下来,他就不会再去死。
在那人寻找新的乐子的时候,他在训练营里拿着匕首,于杀戮中成长。
他不想死。
为了自己活着,他选择结束其他人的性命。
和他一样的孩子,比他厉害的少年,甚至是同样寄生在旁人尸体上长大的成年人。
他们也是这么过来的,为了活着,互相杀戮。
他杀掉他们,他们应该能理解的吧。
不理解也没关系,只要去死就好了。
他要活着。
很快,他被一名长老发现,成了对方的下属,后来,他又以影九的身份加入了血影卫。
那位首领早就不记得他。
他却知道,自己不是影九,而是闵覆雪。
步步为营,假死脱离了牧羊人。
他去找到了弟弟小舟。
那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或许他可以以普通人的身份活着,或许,他也可以和小舟一样加入军部,成为保护普通人的有为青年。
甚至于,他可以两者兼顾。
反正他和小舟拥有一样的样貌,流淌着相似的血液,除了瞳孔的颜色,他们就像镜中人与原主,小舟想必也不会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