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书房里的茶香袅袅,沁人心脾。
可惜满屋的忧虑充斥其间,没了茶香的落脚之地。
邵兰香瞧着父亲黯然的神色,心头酸涩,建议着,“那阿爸就别回北平了,咱们家在沪上也不是没屋子。”
邵老爷子摆手,语带颓丧地道:“我在北平到底能看护一二,总不能叫他像个傻子似得被人坑害了。”
再是看不上儿子,那也是儿子呀。
邵兰香知道,阿爸到底对哥哥还是有几分父子之情的,暗叹了声。
邵老爷子知道女儿会错了意,也不多辩,“行了,你哥哥那边,你且放心,但凡我在一日,定不会叫他妨碍到你们。”
这话有些重,邵兰香忙忙道:“哪里就到这步了,哥哥也还是有……”
有什么?她一时编排不出,倒是闹了个红脸。
邵老爷子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仿佛要等她编完。
一时,屋里气息凝滞的叫人尴尬。
章老管家瞧着,心头涩然,老爷子实在是不容易。
他看了父女俩一眼,虚咳了两声,“老太爷,白氏那边要不要看起来?”
他一开口,邵兰香总算是缓了口气。
邵老爷子也没想为难女儿,沉着脸,顺势转了话题,“不仅白氏要看起来,老大也得看着。索性,现在还是寒假,就让他待家里修身养性。”
啊?章老管家有些为难。
邵兰香鼓着勇气,劝道:“哥哥毕竟是大学教授,学问还是不错的,肯定有人要拜访交流,阿爸可不能叫他禁足。”
章老管家跟着劝和,“老爷对待外事上还是有分寸的。”
邵明康这人读书有些迂谦,说起来,在教学上毛病不大。
邵老爷子叹气,“你们以为我是因为生气才如此?”
难道不是吗?邵兰香不敢接话。
章老管家跟着老爷子多年,忽而了然,“老太爷这是要趁机周全大小姐的婚事。”
邵兰香也回过味来,无比佩服地看向阿爸。
邵老爷子瞪了她一眼,“你呀,这性子还是如此,万事不多想想。”
被教训,邵兰香也不恼,只呵呵了两声。
邵老爷子沉着脸道:“咱们家情况复杂,稍有不慎,大难就将不远,……”
这话有些不祥,邵兰香急急地喊了声,“阿爸”
邵老爷子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我如今还在,头脑也清醒,还能镇得住,倘若我老了糊涂了,你们可怎么办哟。”
邵兰香已然带了哭腔,“阿爸,你哪里老了,我不许你这么说。”
邵老爷子并不忌讳生死,“人人都有这么一天,你急什么。”
邵兰香到底年岁涨了,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转了转眼珠,问道:“阿爸,你是不是想让哥哥装病,好解释他不来参加婚礼的原由?”
邵老爷子冷笑了声,也不说女儿什么了,顺着她的话,道:“也不仅仅如此,主要还是为了断了他和白家的联系。”
“您觉得这事这么严重了?!”章老管家吃惊不已。
邵老爷子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我估摸着这事小不了,但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