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初升,柔和的月光,照的大地亮堂堂的。
一辆大车在路上疾驰,石珪坐在车厢里,听着踢踏踢踏的马蹄声,昏昏欲睡。
“石老大、石老大!”
他耳边传来宋大成的呼唤,他磕着眼皮,先感应了一番周围,没有异常,这才把双眼一睁,沉声问道:“什么事?大成。”
坐在旁边的宋大成,见石珪转醒,赶紧凑过身子,说道:“石老大,差不多半个时辰了,不能再这么跑了,得让马休息一下。”
“嗯!?大成,你说的对,这马不能累垮咯!”石珪稍一沉吟,就同意了宋大成的提议,他正了正身形,然后,高声喊道:“大力!大力!”
“哎!我在呢!石老大,你有什么事?”车厢前面的驾座上,传来了包大力的回答。
石珪拍了拍,自己有些麻木的双腿,说道:“大力,把车靠边停一下,坐了这么长时间,让弟兄们松快松快,顺便也让马匹休息一下。”
“好的,石老大!”包大力大声回道。
石珪,又扭头对着宋大成说道:“大成,待会车停下来,你先带着弟兄们下车,记着,要有秩序,先下车的,要去车两头警戒,后下车松快完了,要换一下先下车的兄弟。剩下的检车喂马,你自己看着分派吧。”
宋大成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石老大。”
大车慢慢停了下来,宋大成带着营造的人,已经下车去忙活了,石珪这才伸手拄着车厢壁慢慢站了起来,旁边一个瘦小的兵丁,赶忙上前扶了一下石珪。
“呵呵,玛德,坐久了,这腿都麻了。”石珪扶着车壁,感觉着自己的双腿一阵阵的酥麻,他只好转移注意力,对着扶着自己的瘦小士兵问道:“马小鱼,你们陈旗头让你在前头那个鸡桑驿等我们,你就真敢等啊?要是我们不来,就你自己一人,你不怕啊?”
那马小鱼,嬉皮笑脸的说道:“队正老大人,小的也怕的紧,但是想到您老人家,可是我们平苍第一神勇之人,小的也就不怕了。”
石珪见这小子拍的马屁,如此直白不堪,不禁莞尔一笑,笑骂道:“行,行,行,你赶紧下去,把包旗头给我叫来。”
那马小鱼应了一声,呲溜一下就窜出车厢去找包大力了,石珪见这马小鱼粗鄙又机灵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原来,宋大成等人修好这辆车,已经大大的超过了预定的时间,等他们驾着修好的马车,赶往艮山营预定午间修整的鸡桑驿站时,却没有找到艮山营的影子,整个空荡荡的驿站里,只有陈小刀留下的一个兵丁,在等着他们。
陈小刀留下的这个兵丁,就是马小鱼,他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守着两袋干粮、一袋子饲料,还有一皮袋清水,等见到石珪他们来到时,几乎都已经哭成了泪人。
从马小鱼口中,石珪才知道,杨营正和周录事等高层,临时改变了主意,没有在鸡桑驿等待他们,而是让他们继续前行,到艮山营夜晚扎营的驿站汇合。陈小刀无法改变营里的决定,只能冒险留了一个人,携带一些给养,等待石珪他们到来。
石珪等人见事已如此,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带着马小鱼一起,匆匆赶路。
但他们没有想到是,等车出了驿站,一路上就状况连连,首先是拉车的马匹,从修车的地方到鸡桑驿,已经跑了很长时间,石珪几人急着赶路,在鸡桑驿也没有休息,匆匆就上了路,那马没有休息好,一路上不仅跑不快,还得时不时的休息一下。
再就是驾车的兵,是五个修车兵丁里,能驾车的人,但不是专职的驾手,平日在营造旗里驾个车,跟着整个艮山营大队,缓缓赶路还行,从修车地到鸡桑驿的急就章也还能凑活,但这种远距离的急速赶路,那就不够瞧了。
好几次,那大车都差点被路上的石子,给磕翻了,吓得石珪等人一身冷汗,不得已,只好让包大力去驾手边上坐着,帮着他一起看路,同时让那驾手降低速度,跑慢点,以免出大事。
此外,这宋大成总怕,这刚修好的大车,在这一路颠簸之下,会留下什么隐患,每每有些不对劲,就让停车检查一番。
就这样磕磕绊绊的走走停停,到了月上树梢了,一行人还在路上。
“石老大!”包大力高壮的身影,出现在了车厢里,他一伸手就搀扶住石珪还在麻木的身体,把自己的身体当做拐杖,帮着石珪下了车厢。
石珪一手撑在包大力的肩膀上,用力的甩了甩脚,缓解一下自己麻木的双腿,嘴里却说道:“大力,你估摸着,我们还有多远才能到啊?”
包大力躬着腰,方便石珪撑手,漫不经心的说道:“石老大,我不晓得!”
石珪哑然一笑,慢慢的放下自己的脚,垫着走了几步,这才有些恢复过来,他抬着头,看看了天空中明月,又看了看月华盈满的道路,喃喃说道:“不能再走了,果断止损也是大智慧。”
包大力跟在他身后,对石珪的资源之于却是充耳不闻,只是警惕的看着道路周围。
石珪往路边走了几步,刚避过了众人视线,就停了下来。
他吩咐包大力道:“大力,你去找大成,让他不要搞了,等会我们在前面,找个合适地方,休息一晚上,到时候让他再修。”
包大力闻言之后,赶紧去找宋大成,石珪解决了个人问题后,就赶回了大车旁。这时,其他几个人都已上车坐好。石珪拉着宋大成的手,爬上了车厢,就让赶紧出发。
大车往前走了三里地左右,就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方,在这里,有一个不大不小的低矮丘陵,驿道围着这个丘陵绕了一个大弯,丘陵背向驿道的那一侧,有一道缓坡,坡上面还有稀稀拉拉的几棵树,如果把车停在这里,不仅可以避开驿道上的视线,也可以有个安营扎寨的地方。
石珪等人下了车,连推带拽的把大车,顺着小路,停到缓坡的几棵树处,几人这才松懈下来,今天在计划修车的时候,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在外面扎营过夜,所以,他们根本就没有携带安营扎寨的东西。
无奈之下,石珪只能让宋大成带着几个人,去周围捡点枯枝来生火取暖,又让包大力带着剩下的人,把马匹解下来,给马擦擦身上汗水,再喂些饲料和清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