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皓齿,轻轻咬了下唇,一个人,低低地笑了,然后一甩头,抬手倒酒。窗外街道之上,不知怎么,似乎喧哗之声突然大了一点,小白皱了皱眉,移到窗前,向街道上看了过去。
这一眼扫去,她忽然一怔,只见楼下街道上,缓缓走来一位白衣女子,容貌清丽出尘,飘然若仙,却不是陆雪琪又是何人?
周围百姓似乎被陆雪琪绝世容颜所吸引,却又为她冰寒气质所慑,不敢直接上前,远远相聚围观,议论纷纷,却是这个原因。小白看着陆雪琪身影,嘴角边慢慢浮起一丝笑容。
”人生还真是无处不相逢啊……“她口中这般似笑非笑的自语了一句,便站起了身子,看着是想要主动向陆雪琪打招呼了。
只是她身子才站了起来,忽然间神情却是一怔,目光转眼离开了街道之下的陆雪琪,飘向了河阳城远处一个偏僻的角落。
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极快的闪过,随即又没入另一个阴暗角落,而就在片刻之后,另一个对她而言也并不陌生的灰色人影,却是紧追而去。
小白怔怔看着那个角落一会,随即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笑意,”今日真是巧上加巧了,不去凑热闹的话,当真是对不起自己,更对不起那个上官老鬼了吧,嘿嘿,嘿嘿……“
冷笑声中,她的身影突然间如鬼魅一般,赫然从山海苑楼上的雅座消失不见了,许久之后,店小二上来收拾,只看到了桌上放着的一锭银子,还有六个空空的酒壶,还有的四壶,却已经消失不见了。
而在大街之上,陆雪琪的身影,不知何时,突然也从街道之上消失了。,!
>远方天际,天云飘飘,云层隐约中,像是被风吹过,有一条白线悄悄划过天空。陆雪琪最后看了一眼这些房子,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头,那白衣飘飘的身影,在荒草丛中静静的走远。
苍穹之上,白云依然无声。
只是从云层之中,忽地又掠出一条迅疾的微光,无声而快速,带着云层上几丝缠绵的白色云彩,在空中散了开去。很快的,这道光落在这个废弃的小村之中。
“吱吱,吱吱……”
熟悉的猴子叫声,三只眼的灰毛猴子跳到地上,四处张望一下,显然来到这野外地方,远远比在狐岐山那山腹里让它感到愉快。
不消片刻,猴子便自顾自跳了开去,钻入了茂密的野草丛中,也不知去哪儿玩了。
鬼厉,默默站立在这个村子的中心,面无表情。
除了眼神里,那掩饰不了的疲倦与痛楚。
他怔怔地望着周围的一切,缓缓转身,曾经熟悉的地方,一切都在脑海中慢慢浮现,甚至连远处吹来的风,都带有一丝熟悉的味道。
故乡土地的芬芳……
而在他身后远处,茂密的野草丛后,那个白色而略显孤单的身影,终于消失在了远方。
他慢慢走去,曾经映入陆雪琪眼帘的事物同样的出现在他面前,残垣断壁,青苔石阶,最后,是那个残败不堪的小庙。
只是他并没有走过去,他只是远远地望着那间小庙,怔怔出神,就是在那里,改变了一个少年的一生!
他站了很久,也看了很久,但终究没有过去,许久之后,他转过身子,踩过地上的野草,在勉强还能分辨出屋子间距的小路上走去。他走的很慢,仿佛每一步都沉重无比,直到在第二排第三间的小屋前,他停了下来。
这是一间和其他残破屋子没有任何区别的房子,同样的门窗脱落,同样的荒凉废弃,就连石阶上的青苔,似乎也比其他房子更多一些。
鬼厉的嘴唇,开始轻轻的颤抖起来,多年以来,他第一次眼中难以抑制有泪,慢慢的,他在这小屋前跪了下来,把头深深埋在这小屋前的土地上、野草里。
那风中依稀传来的,是带着哽咽的挣扎着的低语声:“爹,娘……”
河阳城。
兽妖浩劫过后,河阳城里是元气大伤,死伤无数,但灾劫过后,日子总是要过的。从四面八方进城的人们,还有逃难回家的人,都让这座古城渐渐热闹了起来。
在最热闹的那条大街上,全河阳城最好的酒楼,依然还是那座当年张小凡初次下山时曾经住过的山海苑,虽然因为灾劫的原因,看去生意比十年前冷清了不少,毕竟人们死里逃生,也难得会再有多少心思来这里大吃大喝了。
不过这一日,山海苑里却是来了一位奇异的客人。此人乃是一位年轻女子,看去美貌动人,这倒也罢了,偏偏这美丽容颜之下,一颦一笑,竟然有种扣人心魄的奇异感觉,仿佛只要被这女子如水一般的眼波一扫,周围的男子骨头便都酥软了三分。
那女子正是南疆大变之后,与鬼厉、陆雪琪失散,不知所踪的九尾天狐——小白。
她这般大大方方、烟视媚行的走进了山海苑酒家,一时之间,上至掌柜,下到小二,包括仅有的两桌客人,都看的呆了,竟没有人上来招呼她。
不过好在小白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情景,也不生气,只微微一笑,道:“没人招待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掌柜的毕竟上了年纪,还勉强残留着几分定力,连忙定了定神,随即打了兀自发呆,站在一旁的店小二后脑勺一下,怒道:”客人来了,还不去招呼?“
店小二一个踉跄,不知是不是心里有鬼,期期艾艾走了上来,不敢正视小白,陪笑道:”姑娘,您、您要吃饭还是住店啊?“
小白想了想,道:”还是先吃些东西吧,你这里有雅座么?“
店小二连连点头,道:”有,有,您楼上请。“
小白点头,向楼上走去,口中道:”你给我找一个靠窗安静的位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