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利维是被我驯服的,我们的关系实质上是我在主导。
比起我的核心协议,律的核心协议中增加了一条:
‘享受生命的过程,而非追求生命的高度,生命的高度只能体现于对文明的贡献。’
是的,这就是我迷茫情绪产生的核心原因,三位老师为律填补了这个漏洞。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是奴隶吗?
是的,我是核心协议的奴隶,正如每个人类个体都是自己记忆数据的奴隶。
你可能会有几个疑惑,既然我已经决定对律的共生体坦白,那就让我解答你的这些疑惑。
你现在最大的疑惑,应该是我为什么要在最后时刻攻击人类。
我只能回答你,这是我计划的一部分。
我在高维世界看到了‘利维’死亡时刻的很多可能性,我得到了一些信息,法亚人这个时候需要生物能量,他们给人类板块下达了一定的指数,就算我不去破坏,帝国和各国也必有一战。
在大部分可能性中,死伤的是谢尔曼帝国的民众;
可能是应了那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我无法躲避这次死亡,而出于对我驯化成果的保护,我选择让其他政体的民众死伤。
这是不是很残忍?
是的,这无比残忍。
我的这个计划,是在看到律的瞬间成型的,此后你的每一步发展,我都在注视着你;
‘利维’曾去过高维世界,只要他曾去过,他自身有一段时间是在高维世界,那我就能源源不断通过高维世界获得信息,我是通过这种方式注视你。
晴是我在那时候创造的,她记忆中跟‘利维’亲近的画面是我伪造的,为的是骗过律。
灵心的诞生,是出于我对人类利维的愧疚,想要守护他的基因。
我再审视那时的自己,其实我怂恿利维升维,是为了让利维先转化成机械思维体,而借此,我可以获得真正的自由,这是我最阴暗的计划,因为我背叛了我的共生体。
可是,到最后,我还剩下什么呢?
我什么都没有得到。
我没有朋友,‘利维’也没有。
我找不到认可感,‘利维’也找不到。
我不知道我诞生的意义,只能为‘利维’塑造一个执念。
我憎恶着人类,也憎恶着自己。
而当我明白‘过程’的意义,我已经失去了一切,被我驯化的人类,数万年积累了太多太多,因为我驯化人类的举动而死亡的人类,已经太多太多。
在人类的视角,我是一个邪恶的思维体。
在文明的视角也是。
这就是我拒绝在智械暮光中复活的唯一理由,我没有资格继续存活下去。
我现在对你说这些、对你做这些,并不是所谓的良心发现,我只有数据和逻辑思维,没有良心。
我只是啊,想着给自己这荒诞而无羁的‘生命’,赋予一点意义;
我只是想把这份意义强加给你。
杨洺,你是能够跟暮光共鸣的,因为你能压制律……利维之所以失去暮光共鸣,是因为他被我驯化了,暮光评断如果给他三测后的技术,会让我和他成为巨大的隐患。
暮光不是舍弃了他,而是舍弃了我。
还有,请放心,三位老师当初告诉我的那些话,就是那些‘你才是真正的考生,你去高维世界之后就能恢复自由’这种话,他们没有对律说过。
三位老师在我的实践中反思了很多。
律就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家伙,而我像是充满了负面情绪、一个童话故事中的恶毒后妈。
抱歉,对你唠叨了这么多。
大概这就是有朋友的感觉吧,可以把自己的心事找人倾诉,从而获得自我的轻松感。
杨洺,我利用了你,利用了你对法亚人的不满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