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她经常会使用规则书进行搬运,许冥曾特意和其他复刻本的持有者打过招呼,不要随意放出她这边吸纳进规则书的灵体;反过来说,如果她需要进行偷渡,也得先设法和许冥那边打声招呼才行。
因为兰铎最近没来,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工牌上留下信息。只是这对她来说有点困难——她现在的手异化得很严重,已经没有办法再握笔写字了。
好在她有自己的补救方式——或许是因为异变的模样比较像蜘蛛的关系,她指甲盖下,还异化出了丝嚢。只要努力一下,就能扯出细长且柔韧的黑色丝线。
她用丝线在工牌上拼字,努力把每一个字都拼得端正。丝线带着些许活性,所以有时会自说自话地动弹两下,每当这时,许壮言便会沉下脸,警告地用指甲敲两下空白处——然后那些丝线便会微微瑟缩,垂头丧脑地又回到原来的位置。
宛如被强行按在座椅上,却还是耐不住寂寞的小孩。但好在还算听话。
拼完之后,许壮言又仔细检查了好几l遍。确认没有错误,这才放心地截断了线头,起身又回到了客厅。
之后的事就很简单了。两个小姑娘早就有了思想准备,许壮言只消和她们打声招呼,而后在规则书上划出两块专区,将她们吸纳进去就行。
再之后,就看许冥那边如何安排了。许壮言记得兰铎说过,他们那儿l有三个可以用来安置的怪谈,一个属于员工自有,两个是外包合作,域主和许冥的关系都很好,环境也都很不错,自有的那个姑且不提,两个外包怪谈分别是豪华酒店和热心医院,很适合他们这种久别归乡的灵魂慢慢休养。
等它们养好了,还能自己决定之后的去留。可以选择长留其中一个怪谈内,也可以正式加入拆迁办,去做一些简单的工作。反正只要不摘工牌,拆迁办那边总有办法提供基础保障的。
诶……这么一想,我闺女也是创业大老板了呢。
望着面前的规则书,许壮言闭眼深深吐出口气。下一秒没忍住,又打了个呵欠。
好像更困了。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很快又拎起桌上的包袱,出门骑上车,飞快往另一栋建筑物赶去。
这栋建筑比之前的别墅要简陋一些,就是一栋自建的小平房。门口落着锁,隔着门板,可以听见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许壮言驾轻就熟地从门口奶箱里摸出钥匙,笨手笨脚地打开门,进门的第一眼,就看见电视亮起的光。
准确来说,不是电视,而是台笔记本电脑。电脑的对面,是空荡荡的沙发,沙发后面,则是一株高大的枯树。
枯树的树心被挖了个洞,洞口竖着栅栏,洞里则放着个破布娃娃。这会儿l,那娃娃正面朝电脑,坐得端端正正的,屏幕的光打在它脸上
,显得奇妙又诡异。
电脑正在播放视频,方才听到的窸窸窣窣的声音,正是来源于此。
“怎么不开灯啊。”许壮言习惯性地抱怨一句,顺手打开电灯。屋内一下明亮起来,她又往前几l步,看了眼电脑上的画面,忍不住“诶”了一声。
“又是这部剧。你都刷几l遍了。”
屋内安安静静,没有人回应她的话。许壮言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打开包袱,将一个个东西往桌上摆。
“知道你喜欢老剧,我让闺女又给你买了些碟片,等会儿l你看一下,有想看的我直接给你换上。还有那个什么杨朵朵……我特意问了,改编的电视剧就一部。剩下就只有广播剧和书。看你这样,书你是看不了了,就给你带了个手机,里面有缓存好的广播剧……”
她说得很细致,屋内却依旧只有电视的声音,没有任何人回应。
许壮言也没在意,自顾自地将东西全掏出来,又按个儿l找地方放好。
这里说是单间平房,内部瞧着却比之前的别墅要精细许多。有专门的碟片架子和电器收容柜,另一边的柜子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酒瓶,酒柜的下面,还有个很漂亮的盒子,盒子打开就是崭新的麻将牌。
这也是许壮言托许冥弄来的。用她的话说,这叫正向刺激。是用来勾起某些人内心深处的欲|望的。
这也是整个码头唯一一间通了电的房子——当然,电是许壮言用规则书搞来的。不太稳定,但勉强够用。目前仅适用于这间房子,连她自己的住处都没法涌上,合理怀疑,是因为这间屋子离灯塔最远,受到的干扰最小。
许壮言不是个爱说话的人,这会儿l却是特别话多,一边抱着东西到处放,一边自言自语般絮叨。唠着唠着,不知怎么唠到了昨天的梦,没忍住嗤了一声。
“那崽种又想在梦里找我麻烦呢。”她边从柜子里拿酒喝,边漫不经心道,“这几l天老是做同样的梦……还好我机智,第一次差点着了道之后就留心了。”
“也幸亏铭铭给了本规则书,能派上用场……诶你别说,这种哗啦哗啦翻书的样子,好像是比直接抱个根要拉风哈。”
“……”
屋内还是没有说话,电视的声音却忽然停了。
许壮言转头一看,发现是碟片放完了。正要重播,却听咔啦啦一阵响——一旁的树木,忽然微微扭动起来。
扭动之间,粗糙的树皮上,一张模糊的人脸浮现。
“……广播剧。”人脸艰难张口,终于发出声音,声线偏细,是女性的嗓音,“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