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蓉抬头看他一眼,笑了下,拿起写好的留言站了起来:“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她收好唇釉,开始四下寻找能放便签的地方。金链子帮她打着手电,越琢磨越难以置信:“那你之前还一副很相信我的样子……”
“队伍没人带得散。偶像没人捧得糊。而且我之前是真以为血水是大佬来着。”杜蓉说着,将纸张挂在了铁丝网一处勾起铁丝上,轻轻呼出口气。
她身上是原本没有带纸的——纸巾除外。
现在用的这张纸,是在她来到这个空间后,莫名出现在口袋里的。因为上面印有“怪谈拆迁办”的字样,所以杜蓉怀疑,这原本应该是许冥的。
纸张本就印着大片的字,还是正反面的,杜蓉的留言只能尽可能挤在空白处,还有颜色够鲜艳,还有亮粉,因此看上去还算显眼,不至于被忽略。
确认过这点,杜蓉这才拉着大金链子往走廊内走去。大金链子打着手电走了几步,忽然觉出不对:
“等等,你刚才说‘之前真以为血水是大佬’是什么意思?血水就是大佬啊?”难道不是吗?
“啊?所以你还没看出……算了算了,没事,当我没说。”
“不是,等等,你这样我更觉得怪了……”
“嘘、嘘——安静安静,我们先过去,好吧,晚点再说,晚点再说……”
说话声逐渐低了下来。很快,脚步声也渐渐远离。
直至最后,再听不见。
而就在两人走远后不久。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忽然传出一阵诡异的、蠕动般的声响。
一个巨大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挪了出来——或者该说是“一团”。
柔软、庞大。动作间可以看到下垂且震颤的肥肉。
他的身上有很多的洞。一个一个、圆圆的洞。
洞内的皮肤很平整,比起“
伤口”,
更像是个自然存在的凹陷。但这大块头清楚地知道这不是。
很不幸地,
由于某些原因,他现在的记忆很模糊,感觉自己忘掉了很多东西,包括自己是谁,来自哪里,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但对于某些事情,他还是保留着一些印象的。就比如他身上的这些洞——他隐约记得,这些原本不该是洞。它们应该是眼睛,活灵活现的、会自己转动的眼睛,只是不知为什么,所有的眼珠都不翼而飞了。只留下了这一个个深深的坑洞。
好在也不痛,大块头对此也不是特别在意。它只揉着自己空荡荡的肚皮,迷茫地在这片昏暗且狭小的区域中中移动着,在注意到某张挂在铁丝网上的纸张后,又慢慢停下了脚步。
纸张悬挂的位置,对它来说稍矮。它不得不微微压低身体,好去看清纸上的每一个字。
“怪谈……拆迁办?”它自言自语般喃喃着,后又低头看向了自己的胸口。
只见那里正挂着一张工牌——虽然工牌表面已经破破烂烂,工牌上还有了明显的折痕,但只要努力些,还是能看清上面的字的。
只见单位那一栏同样写着——怪谈拆迁办
大块头:“……”
老实说,它不知道“怪谈拆迁办”是什么,或许以前知道,但是它忘了。它只知道,当它一脸茫然地醒来时,这张工牌,就是它身边唯一的、并非食物的东西。
……虽然看着真的很破了。而且严格来说,这东西是从它的肚子里找到的——它的肚子上现在也全是洞,有的还挺大。它在醒来时,本能地动了下身体,导致一堆未消化的食物从它腹部的洞里流了出来,而这张工牌,就混在其中。
它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把这么个东西塞进肚里。但既然出现在它身上,就说明这东西多半是和它有关系的。
于是它把这张工牌拿起来,简单地清了下,挂在脖子上,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游荡——直到现在,它在另一张纸上,再次看到了“怪谈拆迁办”的名字。
会给进入的人留下通知,说明这单位是真实存在的。大块头迟缓地眨着眼睛,将那张纸从铁丝网上取了下来,再一细看,才发现纸上还印着别的内容。
“‘怪谈拆迁办……员工守则’?”它吃力地辨认着纸上小字,再看了眼挂着的工牌,脑中忽有什么一闪而过——一切,突然变得明朗起来。
而后便见它珍而重之地将那张纸叠起,收好,踏着沉沉的黑暗,开始缓慢地朝尽头那一点光芒挪去。
打算按照这守则的要求,先找一个清静的地方,再将它拿出来——认真研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