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有一人遗憾地道:
“真是怪了,这棘矢可不就是朝着那处去的?怎地突然转了方向?”
“嗨,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投壶投壶,投中了乃是运气,投不中嘛也是寻常之事,横竖不过讨一个乐子。”
“话虽如此,可但凡遇上了什么赛事,哪有人不想赢?”
“哈哈”先前那人摸着自己脸上稀疏的胡渣感叹一声:“不过一个席间游戏罢了。不过这壶的确不好投,握住的筋道,手指使下的力度,甚至是风儿的方向都能改变结果,偏生这客栈里的壶口偏窄,便更难了。”
原来他们玩的不是别的,乃是近年来盛行于京城的投壶游戏,形式与射箭无异,可却增强了其娱乐性与大众性。
相传这游戏是从皇宫里传出来的,是当今皇上贵妃喜爱的众多宫廷游戏中的一个,近几年则在民间渐渐新奇,始发于京城,而后慢慢朝着周遭蔓延,离着京城并不算多远的西山镇自然不落下风。
而所谓投壶,便是以酒壶为靶,用棘矢代箭,游戏者手持箭矢掷向靶壶。地面上分别有三个酒壶,一个两米远,一个三米远,一个五米远。五文钱换三枚棘矢分别朝着那三个酒壶投去,若有幸进了那浅窄的壶口,便能换的小奖品,倘若投中了最远的酒壶,这奖品便更多些。
鸳鸯楼之所以出名,也得益于其宽敞的底楼,可用作酒客们休闲娱乐,一享席间欢愉。
眼下可不就是?这投壶游戏玩地新奇,又是从皇帝哪儿遗传下来的,闻讯赶来的人甚多,近段时间在西山镇很是盛行,今晚在鸳鸯楼便开了这么一桌,不多时便被里三层外三层地包围了起来。
只可惜,动心的人不少,能出的起这五文钱的人也不少,可能真正投中了壶得了奖赏的人却不多。大多摩拳擦掌地来,却灰头土脸地离去。
其实只是小小一个游戏,可一旦起了胜负心,这事情便有些变味了。
自那谢姓公子落败了,又有几个人握着银子跟了上去,十数根棘矢三三两两地落在地上,却没有一根是落在壶里的,啪嗒一声,随着最后一根棘矢的,又宣告了一人的败北。
摇摇坠坠的壶口里只稀松地插着两根棘矢,同它周围满地的棘矢有着醒目的对比。
先前那人赚地盆满钵满,见此哈哈一笑,颇有些挑衅地又问:
“看来今夜是又找不到一个连中三箭的人了,前些日子倒是有个少年手法精准,招招不落,可今夜却注定要扑个空了,各位兄台可还有愿意来挑战挑战的?若没有,这场子我便收了,等明儿再来了。”
周围几个受了挫败不吭声,倒是有几个犹犹豫豫的,五文钱虽不是个大数目,可这脸面却得好好照顾着。
一时间四周悉数声不断,却没人站出来接受这个悬殊的挑战。
这时,却听大堂内一声轻泠含笑的声音传来:
“我来试试。”
这声并不小,隐含笑意盈盈,尽显来人语中自信,虽未见其人,却能从其这句话中听出些胸有成竹之感。众人回头,张望半天却不见其人,阿枝却陡然亮了双眼,几乎是一瞬间便认出了这把声音,抖着舌头兴奋地叫了声:
“小哥哥!”
随着她这声惊呼,却见二楼处一人斜斜倚靠在围栏上尽显怡然,见众人望了过来,那清俊少年唇角含了抹浅笑,手指一挥,将手中折扇收拢,薄唇微启:
“这位兄台,可否让我来试试?”
他这一笑,堪堪倾城姿,众人只觉目眩□□不知身处何处,看着那少年从楼梯一步步缓缓而下。
“行,怎么不行?”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先前那守壶人,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只要公子您能出得起五文钱,那便任由你。我瞧你一身华锦富贵色,向来也不缺这区区小钱。”
花式微轻轻一笑,并不作答,几个步子来到桌前,执起上面残余的一根棘矢,细细地打量着,又问:
“若我投中了,可有什么奖赏?”
“嘿,您可不是在怀疑我这生意人的信用罢?只要您投中了,自然有奖赏,您要是投中了那最远的一个,奖赏还要更大些。”